“奴才终究只是个奴才,注定人微言轻。再如何舌灿莲花,娘娘怕也没有那个兴致听。不如劳烦格格提笔,见赐墨宝给奴才回去交差?”
这就是要白纸黑字了。
那又有何难?
确定自己能通过烹饪的方式修炼食修法门后,格格她可膨胀了。没等着阿玛、嫡额娘跟额娘准许,自己就提笔刷刷刷,写了好长一段集笃定、幽默又诚恳的信,双手交给桂嬷嬷。
喜得她见牙不见眼,无限郑重地装进荷包里。才大礼跟四爷、四福晋告辞。
然后她前脚一走,后脚擅作主张的宁楚格就遭了殃。
黑脸阿玛严令,不许任何人求情。好大一摞子,足有小弘昀高的女学经典、礼记等送到藏珠阁。嘱格格勤学苦背,甚时候能有所得了,甚时候才能出了藏珠阁自由自在。
对,对头!
格格她,又被禁足啦!!!
这回比上次严肃正经的多,不限时间却限制了地点。绝了她那只要不出贝勒府就不算违规的小心机,也绝了所有人等来探望消遣的路。
把福晋、李氏跟弘晖、弘昀几个给急的哟。
尤其还等着姐弟联手,虐得弘晟、弘曙哭爹喊娘悔不当初,为自己报一箭之仇的弘晖。都不住挠头,原地转了好多圈圈。
唯独宁楚格这个当事人老神在在着,完全不慌不忙。
为啥?
对自己的厨艺有绝对信心,也坚信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饕餮。一旦唤醒,立即会对美食报以扑不灭的热情。
玛嬷看似淡泊,骨子里却是个完美主义者。
宁楚格才不信她尝了自己的杨枝甘露后,还能对御厨做出来的侧目,更别说还有轻轻茶跟瘦身操勾着……
她啊,就等玛嬷扛不住,亲自命人来贝勒府要人。
为此,宁楚格真苦学礼记,打算在藏珠阁头悬梁、锥刺股十天,以此来表示自己对阿玛的孝顺与遵从。结果……
再没想到一贯云淡风轻,仿佛泰山压顶都能面不改色的德妃娘娘骨子里还是个急性子。
第五天头上,桂嬷嬷就再度踏足贝勒府。
言说娘娘想念孙女,想得茶饭不思。遂派她来,问问宁楚格可愿意往宫中陪伴些日子?
宁楚格惊喜,旋即皱眉。
特别形象而又生动地,演绎了个十动然拒:“能在玛嬷面前尽孝,做孙女的自然欢喜不已。可……”
“阿玛吩咐宁楚格在藏珠阁背书,我……我连《礼记》都还没学好,更别说女四书、列女传等等了。实分/身无术,亦,亦不敢擅离!”
还在户部当值的四爷狠狠打了个喷嚏,后背都无来由地有些发凉。
亲耳听了全场的福晋愣,把仪态什么的都放在了一边,极其不雅地挖了挖耳朵。
李氏欲哭无泪,超想捂住这破孩子的嘴!可……
她当年小选入宫,就是在永和宫伺候,被眼前这位桂嬷嬷管辖。一见到她,就想起当年被支配的恐惧。没瑟瑟发抖,都是侧福晋身份给她的最大底气了,哪还敢造次?
不怕那老刁奴回去进谗,让娘娘厌了她啊?!
再如何孕育有功,她也不过是个侧福晋。能让福晋礼让三分,稳稳坐在府中第三把交椅上。更多的,则是爷的宠爱与娘娘赐下的这点体面与情分。为使其无伤,李氏真真多一个大字不敢说。
只万千担忧地看着爱女。
看那没心没肺的破丫头将那满满一匣子首饰一分为四,自留一份,给弘晖、弘昀跟还在襁褓里的三阿哥各一份:“嫡额娘、额娘都用不上这小女儿的物件。倒是弟弟们可以攒起来,以后留着当媳妇本儿!”
“弘晖、弘昀都拿着,三弟那份让他奶嬷嬷帮收着。咱们好姐弟嘛,当然有福同享。”
弘昀才五岁,还懵懵懂懂的,哪里知道羞?
非但不拒绝,还酸溜溜瞅着弘晖那份。他当兄长的不好与三弟计较,但凭什么分给大哥?他又不是……
咳咳,因为这个被额娘收拾了五六七八顿的小家伙敢怒不敢言。
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弘晖。
已经八岁,略懂娶媳妇是怎么个事儿的弘晖……
脸上青青紫紫看不出来,耳朵脖子却红得快滴血:“不,不不不!姐你的心意弟弟领了,但弟弟还小,学业为重。十年八年都不考虑这个呢,这……这满满都是玛嬷对你的慈爱,可不好轻易转赠。姐姐快自己留着,弟弟还有功课,便少陪了。”
说完,赶紧匆匆一礼,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快得好像后面有狗在追。
这惟妙惟肖,画面感十足的小形容!
听得德妃忍俊不禁:“你们啊,可真……真都是童真童趣的好孩子。就是你那个阿玛不是东西,竟然敢拦着咱们宁楚格进宫啊!不知道玛嬷想乖孙女想的,有多魂牵梦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