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格格是食修");
惯常娴静优雅,
在儿女面前也坚持不掉马,只有乖孙女能让她暴露本性的德妃娘娘……
颇有几分尴尬!
然而尴尬过后,淡淡的惊喜受用就如温泉眼了。汩汩地往外流,
不停冒着温暖的泡泡:瞧这孩子喘的,
想是惦记着她这个额娘,
一路小跑过来的吧?
啧啧,
衣襟上还好多茶叶呢!
定是公务之余,正喝茶稍作休息。结果听了她‘病重’的消息,方寸大乱。才会连衣裳都顾不上换,
急匆匆跑进了宫。
那点点滴滴的茶渍、每一片茶叶,都是儿子对她这个额娘的孝心啊啊啊!!!
果然如乖孙女所言,
她阿玛就是座冰川下的火山。透过重重冰冷的外表,
细心体悟,
方能察觉到那火热滚烫的内心。他的好一直都在,
只并非人人都有耐心去发现……
四·外冷内热·爷沉默半晌,才艰难躬身:“儿子鲁莽,擅闯额娘宫中,
还请额娘责罚。”
趁这功夫已经把自己冰淇淋干掉的宁楚格惊呼:“这,这怎么就责罚了呢?阿玛明明就是关心玛嬷,
唯恐玛嬷有何不适嘛。虽然行为不可取,孝心却大大可嘉。”
“玛嬷欣慰着呢,
是吧玛嬷?”
乖孙女都把台阶递到了脚下,德妃还能怎么办?果断从善如流地走下来啊:“是是是,
咱们宁楚格说得是。本宫不但不罚,还谢谢老四放下公务,急忙忙赶到宫中的孝心。”
难得被额娘这般和颜悦色的胤禛:……
心里一暖,脸上却越发严肃正经:“儿子分内之事,
哪敢当额娘一个谢字?既然额娘贵体无恙,儿子便不多打扰,回户部忙去了。”
正感动中,想着借机圆融母子关系的德妃:……
如暑气正浓时候,喝了碗冒着凉气、带着冰碴儿的西瓜汁。立马冰冰凉,什么躁动都没了。只微微扯动嘴角:“忙去吧,正事要紧。”
可把宁楚格急得哟,赶紧上前拽住了自家阿玛的袖子:“阿玛,阿玛,您看您,来都来了,何不把事情了解透彻了再走?您,您就不好奇,好端端的,玛嬷为何装病?”
“为何连着传了好几个太医?又是哪个坏心眼的,巴巴跑到户部衙门给您通风报信?”
胤禛皱眉,依旧那么惜字如金的样子:“为何?”
宁楚格:……
就深吸一口气,终于解开了天被聊死之谜。
可是没法子,阿玛,亲的。
还除了规矩精上身,喜欢送她各种女学经典外,一直待她若掌珠。作为四贝勒府上唯一的格格,她能顶着庶女之名,让一众嫡女们嫉妒的撕帕子。
光冲着这点,宁楚格也不能眼看着他与玛嬷明明彼此关心,却生生渐行渐远。以至于阖宫上下,都知道他们母子不和。日后更……
找到人生新目标的小润滑油宁楚格笑:“是天太热了,阿玛心情郁燥,才连话都懒得多说么?”
“您先坐,女儿帮您挖个冰淇淋,好好消解下暑气。”
凝碧笑:“这些许小事哪用格格操劳?婢子去吧!”
宁楚格摇头:“寻常日子,哪来许多大事?就这点点滴滴的小事里,才处处彰显用心呢。破丫头别乱献殷勤,耽误了本格格对阿玛的孝心。”
诚没想到这茬儿的凝碧呆立当场,再不敢提代劳事。
看得德妃直笑:“这丫头,小小年纪竟学得这般老气横秋。偏偏她童言稚语的,却每出金句,真真发人深思。”
因为好人好在嘴上,好马好在腿上?
胤禛微笑勾唇,爱女昔日的童言稚语回响在耳边。让向来有一说一的他都不由婉转了些许:“亏得额娘不辞辛苦,多番教导于她。”
再没想到还能从大儿子耳朵里听出奉承话的德妃勾唇:“哪有?”
“是这孩子生来便剔透,聪明、体贴又孝顺。你跟乌拉那拉氏、李氏教养的也好。连带着本宫这个当玛嬷的,也跟着居中受益。”
虽然是因爱女之故,但终究被肯定了呀!
胤禛就,有点小开心。
等宁楚格快手快脚端了冰淇淋来,还能看到他眼角眉梢间满满的欢喜:“当当当当,宁楚格牌独家秘制冰淇淋。绝对冰凉可好,美味绝伦,用过的人都说好。”
“阿玛您尝尝?”
心情好了些许后,胤禛都有心情调侃爱女了:“宁楚格牌,确定不是王婆牌么?”
“哎呀,当阿玛的竟然打趣亲闺女啊!玛嬷,您快点给孙女做主,好生管管您儿子啊!!!”宁楚格‘呜呜呜’地扑在德妃怀里,假哭求援运用的极为熟练。
素日里无限配合的德妃娘娘这会却摇头:“管什么管呢?看你这丫头叫嚣得欢。实则真罚了你阿玛,第一个跳脚的就是你这坏丫头,本宫才不当那个猪八戒。”
“嘿嘿。”宁楚格笑着挠头,一脸‘这都被您看穿的小表情’:“父慈子孝嘛!您别看阿玛日常肃着脸,好像哪个借了谷子还他高粱一样。”
“实际啊!阿玛最是面冷心热,上孝敬父母,下疼爱妻子儿女。忠心为国,兢兢业业。对我们姐弟几个也处处上心,以身作则……”
数千字长篇大论式夸奖,听得四爷脸都红了。
德妃也忍俊不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阿玛就是世上最好的阿玛,没有之一对不对?”
“嗯!”宁楚格果断点头:“生我者额娘,知我者玛嬷!”
呵呵。
德妃撇嘴:“可你前头还说,你额娘是世上最好的额娘,嫡额娘是天下第一的嫡额娘。便本宫,都是举世无双的好玛嬷呢。所以你……”
这小巧嘴儿里头,到底还有哪句能听?
“所以我!”宁楚格乐,很有几分小夸张地指了指自己:“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把等闲人做梦都想拥有其中一二的亲长们齐齐拥有了?”
“天呢,我一定是全大清最幸福的崽!”
德妃&胤禛以及在场所有人等:……
艰难忍笑。
稳稳过关后,宁楚格也不多废话。直接从第一个孕妇出现,轻轻茶被神化。一众贵人命妇齐聚永和宫,花样碰瓷,啊呸!虔诚求茶开始,到祖孙俩不堪其扰,不得不托病躲避。
真真说尽了忧伤顾虑,连众人此路不通,很可能将主意打到康熙头上都没忘了。
末了,小姑娘还蹙着眉头,颇有几分不安地道:“阿玛可别觉得女儿吝啬,或者懒惰。为自己清闲故,便连亲长们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真是怕极了……”
“唯恐她们说着清脂减肥,实则还是诸多奢望。到时候希望落空,再反过来说女儿故意蒙骗。”
她虽怜惜那些没有发挥空间,只能深居后宫、后宅。将能否绵延子嗣当成衡量人生成败标准之一的女子,却不打算受、也受不了被迁怒的苦。
遂早早把丑话说到前头,并积极寻求阿玛的援助。
醉心案牍一整天,还没回府见福晋,以至于消息有些滞后的胤禛:……
忙向德妃投去征询的目光,得到肯定后点头,充满安抚地摸了摸宁楚格的发:“放心,有阿玛在。谁也甭想委屈,冤枉了咱们宁楚格去!”
“嗯嗯!”宁楚格笑着点头,继而皱眉:“那万一,有人玩迂回战术,从皇玛法那边入手呢?”
不是功臣之后,便是功臣本人。
最不济也跟皇室沾亲带故什么的,就不大好处理。为防阿玛误会,宁楚格还特特解释了句:“那,不是女儿不相信阿玛。实在是……皇命难违嘛,大清上下,都得听皇玛法的。”
胤禛笑:“那咱们就赶在她们前头,跟你皇玛法说明其中究竟。你皇玛法天纵英明,知道根由后。保准不但不答应,还把那些个无理取闹的骂到狗血淋头。”
哇哦!
宁楚格欢呼:“跟玛嬷说的一模一样哎!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子连心么?”
胤禛与德妃双双不语,空气中有种名为尴尬的气息在悄悄蔓延。
行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两个满心想法都不说,任由误会生疏将彼此越推越远的想重新友好起来,也绝对不是一日之功。
对此有明确认知的宁楚格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还是得多读书吖,这样关键时刻才不会词穷,更不会误用。瞧我,就弄獐宰相了吧?”
“这根本就不是母子连心,是英雄所见略同嘛!”
再不防她能有这么一下子的德妃惊呼:“哟,瞧这傻孩子实诚的。误用就误用,不恰当就不恰当呗!横竖殿内都是你骨肉至亲,哪个还能嫌弃你?”
宁楚格伸小手在她眼前摆了摆:“不不不,玛嬷您此言差矣。”
“差在哪儿啊?听我给您细细道来!”
“诚然,您与阿玛都是孙女的至亲。疼我,爱我,是世上对孙女最好的几个人之二。嫌弃,您们肯定不会嫌弃我。但不能因为您不嫌弃,我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啊。”
“毕竟用词不当,可是会词不达意,甚至与初衷截然相反的。长此以往,闹笑话还是小事,被误解了就不好了。”
素来严谨,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的胤禛点头:“这话说得对,严于律己是好事。”
“嗯嗯!”宁楚格笑着点头:“不过这只是最小的原因,更多的是。我想把自己的意思精准明确地传达给玛嬷跟阿玛,不让您二位有任何的误会。”
“免得小误会累积成大生疏,生生弄丢了两个最疼爱我的长辈。”
“你呀!”德妃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惯会撒娇弄痴!玛嬷终归是你玛嬷,难道会因孙女嘴笨不讨喜就不疼了?”
宁楚格眉眼微弯,双手托腮:“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就是要撒娇,撒娇再撒娇,让玛嬷每天都更疼孙女一点。等您最疼最疼的十四叔回来,这永和宫中也还照样有我一席之地!”
“哎呀!”德妃作势捂着鼻子,指着跟前伺候的几个婢女:“你们去,四下找找。哪里的醋瓶子倒了,本宫怎么闻着这么酸?”
“嗻!”几个婢女齐齐福身,忍笑退下。
找不找得到醋瓶子的,可别耽搁了娘娘、贝勒爷与格格商谈。
这闲杂人等一退下,德妃娘娘立马就精明能干了起来,哪还有半点刚刚的慵懒闲适?
原就严肃的胤禛也更正色地拱手:“敢问额娘是怎么个主意?”
“简单。”德妃眯眼:“本宫将全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几位都招来了,让他们联手给轻轻茶做了个效果检测。并要求他们为自己所出具的检测结果负责,都印上自己的印,呈到御前。”
能混到太医院的,医术未必最强,但一定最擅长明哲保身。
果然,德妃将自己的要求说完。原本对轻轻茶大加赞赏,怀疑它有某些意想不到效果的太医也果断闭嘴。转而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将那三名孕妇的喜讯往医学合理的角度上扯。
甚过度痴肥,以至于癸水不调。减肥后,一切正常,自然收获佳音啊!
嗜酸辣冰冷等物,问题多多。
身体看着好,实则已如败絮。喝了茶后,身体得到调整,也改掉了坏毛病。正是青春之年,哪有不易孕的道理?连五福晋为了省茶,硬邀五贝勒同饮,夫妻因此相处颇多都被德妃授意着写上。
总之道理千万条,身体好、年纪轻、跟夫婿相处多是绕不开的三条。
结论便是:轻轻茶是款物超所值的清脂减肥茶,对调理身体有一定功效。但绝没甚助孕甚至益子方面奇奇怪怪的作用!!!
胤禛看着盖满了印章的轻轻茶效果检测书良久,终于撩起袍子跪在当地:“儿子谢过额娘为宁楚格所做的一切……”
“少来!”德妃一个嫌弃的白眼过去:“本宫是疼自己亲孙女来着,用你狗……多此一举地道谢?”
刚刚宁楚格那番话,多少还是给德妃心上留下了些微印记。
让她收回了那到了嘴边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好好的气氛说僵就僵,宁楚格还能怎么办呢?
赶紧笑嘻嘻拉住德妃的手,小润滑油乖巧上线啊:“哎呀,玛嬷,您这就冤枉阿玛了不是?他哪里是多此一举,分明是满心感动无从诉嘛!”
“肯定特羡慕孙女儿,有您这么个举世无双的好玛嬷。他小时候,就没有如此幸运。”
正跪在当地,起来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无限尴尬中的胤禛垂眸,到底顺着爱女的力道起身。并讪讪拱手:“儿子不擅言辞,让额娘误会了。”
德妃:……
就很想说也不怪你,本宫也是个急脾气。可话到嘴边滚了好几滚,硬是说不出来。
只蹙着眉头,冷着脸,状似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随即就火速转移话题:“这太医院名医联名出的检查结果,本宫再手书一封。将此间种种悉数写给皇上,快马送去可行?”
打小报告什么的,这个她可熟!
“保证说尽那些人的荒唐无理,道尽咱们宁楚格的辛酸委屈。让你皇阿玛看后恻隐之心大起,从根上掐灭那些荒唐苗子。在这之前,本宫便多装些时日的病。”
“清净自在地待在永和宫里,免得被那帮没脸没皮的赖上门蹭饭。”
想起这个,德妃就气:“一个个的好歹也是皇室妃嫔,却连点脸面都不要。明示暗示都不管用,专门踩着本宫用膳的时辰。尤其翊坤宫那姐妹俩,简直无耻之尤!!!”
宁楚格倒对美貌爽朗,出手也超大方的宜妃娘娘感观良好。
见德妃咬牙,她还赶紧伸小手手帮忙拍背:“玛嬷不气不气哦!宜玛嬷虽蹭了咱几顿饭,但每次都金银珠玉的。孙女儿的首饰匣子都快装满了,这波不亏。”
???
孙女竟然为区区小利……
德妃拧眉,到底没好说甚打击孩子。只从今日开始,有意无意地花样赏赐。宁可掏空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也绝不让宝贝孙女为对家些许金银俗物给折了傲骨。
堂堂皇家格格,像酒楼里厨子似的,甚阿猫阿狗都敢指使她下厨。
听说老九那个不着调的,还试图跟她乖孙合伙???
简直荒唐!
电光火石间,宁楚格哪知道自家玛嬷竟想了这许多呢!她啊,只乖乖巧巧研墨,伺候玛嬷给皇玛法写信。时不时与她交头接耳,给出点小主意。
等德妃写完后,她又吹干墨、折好放在信封里,用石蜡封好。交到她阿玛胤禛手里,让他奉命亲自送到圣驾面前。
咳咳!
虽然有点小题大做,可德妃娘娘挂念孙女,都已经一股急火病倒了不是么?正万般不适的时候,还惦念着小孙女,嘱咐儿子一定要将信亲手送到皇父手里。
当儿子的若不遵从,岂非不孝?
横竖圣驾已经在回銮的路上,不日便到。他再等上两日,正好完成任务的同时,恭迎圣驾于京郊。只……
胤禛拱手,肃容正色:“只这么一来,倒委屈了额娘,又是装病又是白担了个任性的污名。”
德妃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甚?只要你皇阿玛认定了本宫舐犊情深,关心则乱,旁人再如何不也枉然?横竖本宫膝下有两子一女,地位稳固。那起子贱婢背地里酸上天,见面也得乖乖行礼,尊本宫声德妃娘娘。”
这话,胤禛简直没法接。
倒是宁楚格欢笑鼓掌:“好飒啊,玛嬷好像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