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默死死看着这一幕,眼睛红得几乎能滴血。
知道自己重生后,他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来到黑市。上一世他在这里救了濒临发-情的安己,得到了世上最宝藏的财富。
可他却为了所谓的宏图大业,辜负了安己一生。
在这个被alpha控制的世界中,他作为一个出生自垃圾星的beta,在年幼时就清楚的知道,往上爬要付出什么代价。
即使他比大多数alpha都要优秀,可是这个社会依旧不承认他的成绩。
“你很优秀,可惜是个beta,抱歉,我们只要alpha。”
“你要是alpha就好了,一定会有更好的成绩。”
“郁景默是不错,可他是个beta,有点儿配不上安己吧?”
……
仅仅是因为他是个beta,于是人们一遍遍否认他的成绩,把他的自尊一次次踩在谷底,仿佛他生来就不该和人竞争,不该比alpha更优秀!
只有那个少年义无反顾来到他身边,不因为他是beta露出一丁点儿遗憾,反而一腔赤诚,让他在外界的一次次否定中还能坚持自我。
或许是得到得太容易,他开始把安己的存在当做理所当然。他因自卑不敢触碰安己,却也在疯狂的嫉妒安己和别人交流。
安己越优秀他就越嫉妒。
他嫉妒他对旁人笑,嫉妒他闪闪发光,甚至觉得对方义无反顾的爱,也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尤其是他们公布恋情后,旁人那一声又一声的可惜,就仿佛omega找了个beta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起初他还能坚持,然而在旁人一次又一次的对比下,他不由得想,如果安己没有这么优秀,是不是大家就会说他们般配了?
是不是安己居于自己之下,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卑劣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割舍,郁景默开始限制安己外出,诱导对方割掉腺体,甚至意图掌控对方的精神力。
他用尽手段把安己留在身边,他以为,安己也是他可以付出的代价。
可他没想到代价会如此沉重。
安己在手术室自爆精神力的时候,他正在挑选他们的新家。
担心安己怀念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在家里种满了玫瑰,还布置了一个宽敞可爱的婴儿房。
他几乎是幸福的想着,等安己割掉腺体后,他们就变成了一对般配的beta夫妻,他们会和天底下许多夫妻一样,他在外拼搏奋斗,安己在家生儿育女。
他们会有孩子,会有属于他们的美好的未来。
可惜安己死在手术室,他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和他奔向未来。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郁景默依然心脏发疼,失去挚爱的疼痛依旧折磨着他。
幸运的是他重生了。
郁景默按着心口,长长舒出一口气。
一定是上天知道了他的遗憾,所以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上辈子是他不懂珍惜,而这一次他不会了。
即使安己进了李戎的车,那也不能代表什么。不过是工具人而已,安己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然。
郁景默沉默转身,他一定会让安己再回到他身边来。
*
安己对车外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此时的他正被李戎压在座椅上,身体力行的上着ao健康课。
漫长的课程结束后,汽车晃动终于停了下来。
安己长长舒出一口气,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不过才上最初级的生理健康课而已,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果然还是基础太差了。幸运的是这次考试不太难,安己终于靠着突袭度过了假性发-情。
就是回程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
安己一方面感谢李戎的倾囊相助,另一方面也懊恼自己的基础薄弱,以至于还要老师手把手教,每当那时候,他就忍不住满脸通红,羞愤难耐。
两小时后,悬浮车抵达首都星贵族区。
和黑市那些恨不得修到天上去的建筑不同,贵族区没有任何高楼大厦。
比起拥挤的高层,显然是宽阔气派的宫殿更加符合贵族喜好。
在老派贵族眼中,大平层都是年轻人住的,真正的人际交往比的是家族底蕴。谁要是贵族区没有大宅子,没有宽阔得可以跑马的草坪,那就是暴发户,是帝国权贵中的最底层。
安己几乎是有些错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前一个小时他们还在拥挤的街区,数不清的帝国精英挤在不到10平米的鸽子笼里。然而眨眼间,他们就来到了宽可跑马的富人区。一栋栋宽敞气派的中式宫殿陈列开来,在寸土寸金的星球上极尽奢华。
贵族区有禁飞措施,飞行器在大门下落,沿着宽阔的大道驶向安家宅邸。
安己对安宅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虽然他在这里出生,但是8岁走丢后就一直在外流浪,18岁回来时,父母已经有了新孩子,比起什么都不懂的他,那位衣着华贵的安宁反而更像是安家小公子。
比起归家,不如说是寄住。
汽车在安宅大门停下,安己按下车门按钮,一阵红色光点闪过,车门纹丝不动。
安己转身对李戎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李戎没说话,只是勾勾的看着他。
安己:“还有事吗?”
李戎还是没有说话。
什么毛病,安己懒得猜测他的心思,伸手推门:“那我先回去了。”
李戎却一把拉住他手腕,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冷吗?”
“不冷啊,”安己表情更迷惑了,“怎么了?”
话音刚落李戎就靠了过来,男人粗糙的指腹蹭过他下巴,扯开了他绑斗篷的绳子。
安己怔了怔:“你做什么?”
李戎:“给你脱斗篷。”
他又不瞎,当然知道是脱斗篷。问题是李戎脱他斗篷做什么?
不久前脱斗篷的那一幕还让人记忆犹新,安己以为对方又要不做人,哪肯让他得逞,连忙抓着斗篷,满脸警惕的看了过去。
李戎表情有些微妙:“难道你想披着斗篷回家?”
“啊?”
李戎没说话,只是伸手点了一下斗篷的某个地方。
墨黑的斗篷湿了一小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水光,还伴随着淡淡的咸腥味儿,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他的,可能还有李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