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jc广场,迈巴赫畅通无阻地行驶在路上。
余光里窗外的建筑树影在快速后退。
沈暮还在发懵。
跟他走的时候,宋晟祈还忍气吞声地暗瞪了眼。
那眼神阴翳,可能是在讽她好本事。
也可能是出自对江辰遇的怀恨窝火。
沈暮无从得知,只知道,在心底沉寂四年的可悲和无助,刹那卷土来,惊破静湖。
直面过去是迟早的。
回国前的心理准备她也做充足。
但。
事情总是不如想的简单。
她不喜消沉,过也从来不是勇敢的人。
譬如现在,做错事的是她,却没有底气宋晟祈对峙,选择临阵脱逃。
“根据刑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构成非法拘禁罪。”
男人淡淡的嗓音在耳边沉缓响起。
沈暮愣了下,回过神,目光转向他。
还是初次的位置,他静静坐在她左手边。
江辰遇略微侧首,望进她『迷』惘双眸。
平静的解释,但莫名让人安心:“用怕。”
四目相对,沈暮长睫颤下。
鼻尖泛点涩,死死抑着的委屈差点压住。
他什么都没问,知来龙去脉,却给久在干涸沙漠里的她汲取水『露』。
女孩子脆弱时,很难不对伸出援手的男人心生好感。
何况还是眼前这位有礼貌有修养的完美绅士。
当然沈暮只是感动。
称不上真的怕他,感激更多,但依然心存敬畏。
沈暮恍惚秒,干涩的喉咙寻回丝温润。
轻轻开口:“谢谢您。”
他简简单单句不用怕,她忽然觉好像没什么能坦然接受的,这就是成功男人的魅力吧,无论他说什么,怎么说,都过分使人信服。
车还在开着,知是要驶往何处。
沈暮思绪这会才逐渐清晰,意识到自己又莫名其妙上他的车。
虽说他有过次交集,但在沈暮慢热的观念里,两人还是生分的。
沈暮生怕麻烦他。
踌躇会措辞,温声道:“江先生,方便的话,可以在前面停下车吗?”
江辰遇缄默须臾,答反问:“你应该不想回去吧。”
沈暮稍顿,唇边浅浅的笑痕含着无奈。
“但我已经朋友约好起吃饭了。”
她不想回jc去是真,想爽约也是真。
估『摸』时间,初原日料应该排到了她们的桌号,喻涵宝怡用不久就要到了。
江辰遇眸底掠过点不易察觉的微妙。
“闺蜜?”
沈暮睫『毛』轻扇,懂他问这话的用意,但还是乖乖点头。
江辰遇动声『色』敛眸:“嗯。”
继而薄唇淡启:“godear.”
沈暮盈润的眼睛漾起疑『惑』,小心询问:“……什么?”
随后只听他贯沉静的语气。
“问问你朋友,介介意换个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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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ear,家正宗意大利料理店。
从寸金的地皮到典雅的装修,无是极致高端的享受。
餐厅包间。
八人座方形长桌,铺展极有质感的纯白桌布,华丽的透明水晶灯折『射』下缱绻的暖光。
中间摆着只瓷瓶,『插』束的红玫瑰艳丽盛放。
每个座位都有高脚杯和餐具,酒红『色』擦手巾也叠成玫瑰的造型。
这样的氛围,完全是谈情说爱的浪漫情调。
只是此刻唯他们二人在场,少有些合时宜的暧昧。
沈暮坐在江辰遇对面的位置,指尖偷偷抠着腿上星巴克的牛皮纸袋,又窘又怂地在心里默数,这到底是第回他如此尴尬了。
原以为他说的换个餐厅,只是顺路载她到目的地,然后便分手,让她自己随意在附近选家合口味的。
却是万万没想到,他的意思是——
介介意一起到他预订的餐厅。
他刚才帮忙解围,拒绝有点太知好歹。
沈暮一路犹豫,忸怩着忸怩着,就跟他坐在了这里。
她觉自己快疯了。
疯到整个脑子游离在状况之外。
这时,江辰遇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随意说了句:“秦教授在路上。”
沈暮反应过来,忙应他话:“好。”
想想不敢让他久等,又接了句:“我朋友应该也快到了。”
“嗯,想吃什么?”
“都行。”
江辰遇抬眸看眼对面的女孩。
清新淡雅,粉面含春,似是而非地染着醉人美感。
是个无欲无求,总想着迁就别人好姑娘。
他眼帘下的黑眸不经意间温少。
两指压住菜单,移过去,“自己点。”
沈暮没那么事儿,起码饮食方面,喜欢就吃点,喜欢就少吃点,曾有过骄纵的脾气。
双手细长白皙,捏起黑底金字的菜单,端正摆回他面前,温温顺顺地半分矫情也无。
“您看就好。”
江辰遇本想告诉她不用拘束,但想到什么,眸底凝结分动容,最后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没讲。
这姑娘说怕他来着。
或许是前次他她留下近人情的印象太深。
没再她压力。
江辰遇目光潜静:“确定我点?”
明深意。
想了想,沈暮乖巧点头说了句“我随意的”。
江辰遇颔首,修指点到菜单表,低缓开口。
“tiramisu,gelato,cannolo,montebianco,pannacotta.”
串标准的意大利词汇从他唇间听话地流淌而出。
沈暮边听边愣住。
以她贫瘠的意语词汇量听来,他点的似乎是什么正经晚餐。
江辰遇停顿了下。
问她:“泡芙香草味的,行么?”
他是问她想不想吃泡芙。
是问她喜欢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