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与神『色』复杂:“他已经知道了。”
抓着他的那只手虚软无力,比一个孩子的力气大多少。
谢瑕:“……”
谢珩与又说:“你已经昏睡一整天了,而且,你是感冒,你是肺炎。”
谢瑕一愣。
肺炎?
他是有点咳嗽,怎么就转了肺炎?
谢珩与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他坐在床边,谢瑕模糊的视线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声音很低:“对不起,我要是早点发现,你就不会病得这重了。”
他在被子里握着对方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觉得这只手真是瘦极了,每一处指节、每一条筋络都能『摸』得一清楚,因为在『药』物作用下退了烧,现在他手指很凉。
他低头着,声音近乎更咽:“小叔别生我气了,那天是我冷静,以后……我会再问了。”
谢瑕茫然地看着他,因为生病而变得迟钝的大脑缓慢地运转起来,好半天才想起他说的究竟是什。
他现在并太清醒,虚弱的身体也没有多余精力再往更深层次思考,脱口而出:“日记……”
“我会再提日记的事了,”谢珩与说,“小叔就当什都没发生。”
谢瑕眨了眨眼,有点难以理解他说的话,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完整的日记在我床头,抽屉最下面一层,钥匙在抽屉第一层。”
谢珩与皱了皱眉,握着他的手微微紧了些:“我说了会再管日记的事了。”
他说完,再对方回答,直接引开了话题:“你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吃饭,我去给你弄点粥,你好歹喝两口,好吗?”
谢瑕没吭声,他就当默认了,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起身离开了病房。
谢瑕的思路终于清醒了些,像是破旧的齿轮重新运转,吭吭哧哧地转了起来。他着谢珩与离开的方向,心里觉得这样不行,就算谢珩与能装作什都没发生,再也提这件事,可并能代表它就真的没发生。
强行粉饰太平并是一个好主意。
他努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感觉浑身酸痛极了,比昨天减反增,丝毫没因输『液』而好转。他这一动,本来就舒服的肺更加难受,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谢珩与很快回来了,刚进门就听到他的咳嗽声,禁心里一紧,忙把粥放在床头,先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谢瑕咳了一阵,从喉咙连带气管疼成了一线,半天才止住,本就虚弱的身体因这一通咳嗽彻底失了力气,他只能靠在床头喘息不止,连抬抬手腕都做到了。
他以前从没觉得,咳嗽也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
谢珩与把病床升起,想让他靠得舒服一点,便听他气喘吁吁地说:“把眼镜……给我。”
清东西的状态实在太难受了,谢珩与帮他把眼镜架好,他才确定这里确实是他家:“这什地方?”
“医院,”谢珩与在床边坐下,拿起了粥,“姜医生说让你先住院。”
医院……
千躲万躲居然还是没躲过。
谢老师有点麻木,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就跟健康无缘了,他了四周——这里倒像个医院,设施豪华得像是在家。
大概是vip病房。
谢珩与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后递到他唇边,到他想伸手接,出言制止:“我喂你吧。”
谢瑕也确实没力气自己拿着,虽然让别人喂怪难堪的,现在只能将就。
生病让他的感官有些失灵,他闻不到这粥的味道,也没什食欲,勉强抿了一口,除了反胃再没有别的感觉。
说起来,他好像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可现在他进食的欲望几乎为零,也太觉得出饿,咀嚼吞咽都变成了浪费体力的动作,他只想躺下睡觉。
他还是尽力喝着谢珩与递来的粥,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有时间去拿日记吧。”
这次谢珩与没再回绝,像在安慰一个生病的人,满足他的一切条件:“知道了。”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拿给姜医生。”
“……好。”
谢瑕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犹豫了三天都没能做下的决定,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说出了口,他忽然不太愿意去想谢珩与到日记后会是什样的反应,也想知道拿给姜淮以后对方会会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他现在只想把这件事情解决,从根源,要留下任何隐患。
就像是被一支带有倒刺的箭矢『射』中了,他宁可当即拔出箭矢撕裂皮肉,也想它留在身体里,再治。
反正,怎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