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带走了姜韵,没有留下一句话。
王妃有些恍惚地愣在原处。
她进府近三年了,她是后院的女主子,殿下往日素来给她脸面,甚至对她多有恩宠。
即使她平时总说殿下偏宠李侧妃,可她心中却知晓,在殿下心中,她总是比李侧妃重要的。
她进府后,一直顺风顺水,她也如尝所愿地怀了身孕。
王妃一直觉得,她怀了殿下的嫡子,殿下只会比往日待她更好。
可,现实和预料中的好像不一样。
殿下不仅没待她比往日好,甚至渐渐待她多了些许不耐烦,即使来她院子中,也只是过问她腹中胎儿的情况。
王妃攥着帕子的手指轻轻颤抖。
殿下可还记得,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她好好相处了?
她身子情不自禁朝后退去,秀琦惊恐地扶住她:“娘娘!”
王妃倚靠在她怀里,怔愣地问:
“殿下……他是在怪本妃?”
她不敢置信地扯着唇:“就为了个奴才?”
她不知是在问秀琦,还是在反问自己,语气端得十分可笑。
秀琦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噤声,无话可说。
早在娘娘传见姜韵前,她就提醒过,姜韵如今是前院的人,无故动她,岂不就是在打殿下的脸?
况且那还是贵妃亲赐下来的人。
苏良娣明摆着不安好心,可这坑,却是娘娘自愿跳下去的,怪得了谁呢?
只是,说得再多,秀琦心中也隐约清楚,殿下的态度不对劲。
即使那是前院的人,殿下也不至于为此待娘娘这般。
秀琦心中叹了口气。
从最开始,娘娘就做错了。
不该让姜韵留在前院的。
看似断了姜韵的主子之路,可却也将她推到了殿下的羽翼之下。
但这话,秀琦不能说,她轻咬唇,想起罪魁祸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娘娘,容奴婢多嘴。”
“姜韵本是贵妃赐下的人,纵使前院的人称她一句姑娘又如何?”
“前院动静一直未闹到后院,明摆着殿下行事皆有分寸。”
这句话,秀琦说得有些心虚,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您胎象不稳,太医多次嘱咐您不得动怒,苏良娣还偏偏将这事挑给您听。”
“娘娘素来聪慧,一时蒙蔽着了道,可如今您细想,苏良娣岂是安得好心?”
娘娘即使身份贵重,可依旧是殿下后院的女子,和殿下置气?
本就是自讨苦吃。
秀琦只能将娘娘的怒意转移到旁处。
她苦笑着说:“您无故动了前院的人,殿下却依旧没有责备您一句,殿下向来是顶顶尊重您的,娘娘何必胡思乱想呢?”
一番苦口婆心的话,王妃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喃喃道:
“……没有责怪吗?”
从进了正院,殿下就只顾着姜韵,对她一句话都没说。
这也算没有责怪吗?
王妃不敢去想,只能顺着秀琦的话。
对!
若不是苏良娣在其中挑拨离间,她又怎么会去找姜韵的麻烦?
王妃眸子中发了狠,啐着般:
“贱人!枉本妃往日处处提拔她,她就这般坑害本妃!”
秀琦立即松了口气:“娘娘能想明白,奴婢终于放心了。”
“不管前院如何,苏良娣如何,娘娘记住,您腹中的胎儿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您能诞下嫡子,殿下总会站在您这边的。”
本朝格外重视嫡庶之分,秀琦这话说得倒一丝也不亏心。
只要娘娘能诞下嫡子,即使是李侧妃膝下的庶长子,也对娘娘产生不了威胁。
话音甫落,秀琦忽地轻拧了下眉心,她看向自家娘娘,倏然咬紧了唇。
对啊,嫡子那般重要,殿下怎么会这般待娘娘?
她好似隐隐约约知晓了,为何待娘娘一直那般好的殿下,会在娘娘有孕后,反而待她不如从前了。
其实,刚得知娘娘有孕时,殿下待娘娘是十分好的。
即使贵妃为难娘娘,殿下都一力护着娘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待娘娘的态度变了呢?
好似是从娘娘仗着腹中胎儿和贵妃闹气,和李侧妃打擂台,然后身子渐渐变得不如从前时开始,殿下的态度就逐渐变了。
——殿下觉得娘娘不爱惜腹中胎儿。
除此之外,好似根本找不到旁的理由了。
苏良娣今日特意早早去了正院,也知晓王妃传见了姜韵。
请安散后,她没有像往常那般立即回素宁苑,而是拉了侍妾刘氏在凉亭中坐下,美名其曰透透气。
刘氏无宠无背景,自然不敢拒绝,态度十分殷勤地捧着笑脸。
杯盏中的茶水渐渐凉了,刘氏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