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份地位,皆不过是男人一句话的事罢了。
然而,事到如今,姜韵忽然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一丝怀疑。
皇室薄情,男人更是如此。
付煜的偏心和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许是她年老色衰,许是下一个新人入府,说不定何时就散了。
但如今再去想这些,皆晚了。
姜韵辩驳不了这些证据,她只能抬眸一动不动地看向付煜,半晌,她轻扯唇角,轻声问道:
“殿下也不信妾身吗?”
她眸子中积了泪,却又似适才哭得多了,泪珠打湿眼睫,却久久未掉下。
她强装着镇定,将不安和无措皆藏在起来,只堪似平静地问了这一句话。
付煜捏紧了扳指,他哑声不语。
证据皆摆在这里,他信她,也不能堵住众人之口。
不知过了多久,付煜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一字一句道:
“你知不知落红香一事?”
姜韵抬眸,付煜眉眼间似有为难,就那般定定地看着她,姜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付煜何必做出这副模样,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相信她。
姜韵掐紧了手心,若付煜信她,根本不会问她这一句。
姜韵闭了闭眸子,她似累极了,浑身无劲般泄了力气,她说:“妾身知道。”
话音甫落,付煜顿时拧眉。
付煜心中甚至生了分怒意。
落红香即使是宫中的手段,可纤贵嫔小产时,姜韵还未进宫,只要她咬死她不知道,谁能拿她怎么办?
姜韵只作没有看见,她在延禧宫伺候了整整三年,贴身伺候贵妃一年余,延禧宫大大小小的事,在她眼中根本没有秘密,皆数经过她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今证据皆摆在这儿,岂是她否认知晓落红香一事,就可以洗清嫌疑的?
姜韵再也撑不住身上的疼,她身子瘫软在地上,疼得她脸色煞白,可她未哭出声,泪珠悄无声息地打湿衣裳,她哑声轻轻地说:
“……妾身说过,绝不会欺骗殿下……哪怕是如今,妾身也不会……”
姜韵心中清楚,她如今能的,只有付煜的心软。
陈良娣不动声色地轻挑眉梢。
要她说,姜韵的确是个聪明人,若非她这次栽得太狠,待再给她些许时日,等她在府中站稳脚跟,哪怕是王妃,想对她动手,也得仔细掂量。
她太知晓,这府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待有一日,付煜无视这些证据也要包庇姜韵,王妃除了哭喊一句殿下偏心外,又能拿姜韵如何?
只可惜,给姜韵的时间太短了,没有让她成长起来。
但即使如此……
陈良娣觑了眼付煜的脸色,她心中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姜韵的一席话,让殿下心中生了动摇。
但陈良娣心中清楚,这还不够。
王妃心生不安,一声催促:“殿下!”
付煜回神,他定定看着姜韵半晌,才沉声道:
“那你是认了谋害王妃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