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柚拧了下眉,她觉得秦悦有些下她的脸面,梁柚不想和洛瑜低头,她姐姐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这是在皇宫,又不是在宫外,哪容得洛瑜放肆?
梁柚的心思,几乎挂在脸上,一目了然。
洛瑜无语,梁府当真无人可用了?什么货色都敢送进宫中?
洛瑜不紧不慢地拢了拢青丝:“秦才人起来吧,这大热的天,待会晒坏了,可就不好了。”
只字不提梁柚。
秦悦堪堪噤声,想再替梁柚说话,却被洛瑜一记冷眼打断,她心虚地站起身。
她有些犹豫不绝。
她可是想借着梁柚搭上皇后娘娘的线,若她扔下梁柚不管,那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秦悦那点小心思,洛瑜猜得到,她有些厌烦:
“还不走?”
秦悦一顿,讪笑了下,不安地看了眼梁柚,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她走后,梁柚变了脸色:“这里是皇宫,你想做什么?”
这可不再是任由洛瑜挥鞭子打人的地方!
她的话好像给了自己底气,梁柚挺直了些脊背,硬着脖子对上洛瑜的视线。
下一刻,洛瑜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梁柚震惊,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向洛瑜:
“我姐姐是皇后!你怎么敢——”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洛瑜靠近了她,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轻缓:
“那又如何?”
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洛瑜眼底格外清醒冷静:“我父亲手握兵权,只要皇上不厌了我父亲,谁敢动我?”
她父亲越是手握重权,她就越不能和善温柔,否则岂不是让人心有不安?
刹那间,梁柚竟觉得眼前的洛瑜有一丝陌生。
她恍惚间,洛瑜又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梁才人还是回去学好规矩再出来,若不然,日后再冲撞了哪位贵人,可不是挨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洛瑜在御花园闹的这一场根本瞒不住。
若说秦悦之前还有些后悔,如今就只剩下庆幸,幸亏她跑得快,否则依着洛瑜那性子,恐怕会连她一起打!
御前,付煜得了消息,不过淡淡一句:
“她和其父倒是不像。”
洛将军行事谨慎,一举一动都挑不出错来,生的女儿倒是张扬无比。
付煜只说了这一句话,却扔了此事,显然根本没放在心上。
张盛记在心中,对梁才人生出几分可怜。
想仗着皇后娘娘在宫中作威作福,却不知,这后宫,哪里是皇后当家作主?
承禧宫中,果香四溢。
素安拧眉:“娘娘,洛嫔小主这般动作,会不会惹了皇后不喜?”
毕竟梁才人可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堂妹。
姜韵恹恹地:
“不喜,她又能如何?洛大将军权高位重,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都不会去动洛嫔的。”
素安有些不懂。
其实之前姜韵也是一知半解,还是卫椋和她说的话,前朝和后宫看似两不相干,实则密不可分。
女子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两样东西。
一是子嗣,二是家族。
皇后膝下只有一个病秧子的小公主,她深得国公府宠爱,也必会将国公府的荣誉放在最前面,若将军府的女儿好端端地折在了她手里,将军府又岂会善罢甘休?
姜韵垂眸,虚虚地握住了手。
所以,权势、地位,都要比那虚无缥缈的宠爱要来得实在有用!
二重提花帘被掀开,刘福一脸心事重重地走进来,迟疑地低声:
“娘娘,慈宁宫传来消息,请您明日去一趟。”
倏地,姜韵坐直了身子:“可有说何事?”
刘福摇头。
姜韵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
倒是稀奇。
太后娘娘和先帝情谊甚笃,先帝去世后,太后娘娘悲恸之余,闭宫不出,除了圣上,任何人都不见。
便是选秀期间,太后也不过露了一面罢了。
如今居然传旨,点名了要见她?
刘福有些担心:“娘娘可要去?”
姜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觉得他在说胡话:
“太后懿旨,岂容本宫拒绝?”
刘福小声嘀咕:“谁不知娘娘身子弱,若娘娘夜间受了寒,哪怕为太后娘娘身子着想,娘娘也就不用去了。”
姜韵不得不承认,刘福说得的确是个法子。
可姜韵依旧摇了摇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本宫一直称病不成?”
再说了,太后要见她,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见她注意已定,刘福只好消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