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走过来,常规地询问他现在的感受,秦燃答自己一切都好。
校医说除了身体疲惫以外,他身上暂时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建议他先回家,去大医院做更完善的检查。
班主任提前给秦珩打过电话。
秦燃醒来没多久,秦珩就出现在了医务室。
权星季先回到教室。
秦珩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拉开帘,看了眼床上的秦燃,微微挑开眉峰,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讥讽。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金属腕表,冷声开口:“给你十分钟,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说完,他就转身去外面打起了工作电话。
秦燃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回到教室,无视同学们关心好奇的眼神,沉默地背上书包离开。
司机开着车,秦燃坐进副驾驶,秦珩坐在后座打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暂时腾不出手找他的麻烦。
路上,秦燃想起自己手里有东西,锋利的边缘硌着他的手心。
徐徐摊开手掌,静静躺着一枚藤叶书签。
可这时再看,白色书签上印的分明不是紫藤花,只是普通的翠绿藤萝。
根本没有浅紫色的紫藤花,没有紫藤树枝编织成的牢笼,没有甜腻浓郁的香气,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幻象。
秦燃闭上眼,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身子向后靠着椅背,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
似乎是生日那天,她玩笑意味的亲吻。
柔软的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侧脸,触电般的战栗却转瞬间就传遍全身。
梦中紫藤树下的少女和眼前的她身影重叠,他第一次出现幻觉。
后来他仓皇躲进卫生间,脊背抵着冷硬的门板,剧烈喘息,身躯滚烫。
紫藤树幻境和现实交替在眼前出现,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腔,如雷的心跳在安静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荡,震得耳膜生疼。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变得不太正常,出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症状。
就像一个易感体质的人,整日被无数过敏原围绕,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直到这一刻,秦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病了。
从她亲了他,却说他只是弟弟……的那时候起。
秦燃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病,它来得毫无征兆,气势汹汹,病情会很快转为重症。
似乎一切症状都与紫藤花的意象有关。
他暂时将自己的病命名为——紫藤花症候群。
-
回到家,秦燃一声不吭地上楼,把自己关在卧室,直到天黑也没有开灯。
晚上,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珩忙完了公司的事,指尖夹着烟走进来,在漆黑的卧室里散发出猩红的微光。
“啪”一下,是秦珩不耐烦地按亮了屋里的灯。
秦燃不太适应地微眯着眼,缓了缓才掀起眼朝他看去。
秦珩肩背抵着墙,微低下头吸了口烟,掠过肺,缓缓吐出白色烟雾。
“病了?什么毛病?”他问。
“没事。”
“没事?没事你班主任上周给我打电话说你学习态度不端正,这周又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学校,说你出事了。”秦珩冷笑了声,“叫得那么急,我去的路上还以为你**。”
坐在书桌前的少年不回答,秦珩继续问:“到底什么毛病?”明显没那么多耐心。
握了握拳,秦燃不太情愿地低声答:“胸闷,发热,心悸,还有……幻觉。”
他说出这句话后,秦珩停下了抽烟的动作,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半分钟后,他唇角忽然牵出一抹笑意,充满了恶意的笑。
秦燃唇线绷直,防备地盯着他。
“你的毛病医院治不好,我有办法。”秦珩说。
说完他重新靠回墙上,语气难得不那么刻薄,“这些毛病,当年我也有过。”
他微眯起眼,没接着说下去,只是烟抽得越来越凶。
抽完一支烟,秦珩把烟头丢到地上,又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上烫出一块焦黑。
离去前,他丢下一句话:“过两天告诉你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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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燃在家里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书桌前徒劳地看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任由紫藤花的幻觉填满所有心神。
他看到墙壁被花枝顶破,翠绿的藤蔓冒出头,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很快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连落地窗的缝隙也被藤叶封住,漏不进半点光亮。
别墅外面是万物凋零的秋季,只有他的房间是复苏繁茂的春天。
秦燃内心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可他依旧被香气深深诱惑,放纵自己沉迷在被紫藤香气包裹的想象之中。
他在等着秦珩口中的“治病方法”。
医学常识告诉他,他这样的病症就算到了医院,也大概率查不出生理上的病因,更无从下手。
所以虽然知道秦珩不可能那么好心帮他,他也别无选择。
周五,秦燃下楼倒水。
喝了一口,忽然发觉水的味道不对,似乎有种绵密的甜味。
可能又是错觉,他没太在意。
门在这时被敲响,秦燃不确定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真的有敲门声,立在原地没动。
过了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夕阳橙红的霞光洒落,熟悉的少女出现在门篷下。
秦燃定定望着她,缓慢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和餐桌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任何超现实元素哈,可能有小可爱已经猜到小燃生的是什么病了_(:**」∠)_
明天肥肥更
2("陪我看月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