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看月亮吗");
过年那天,
秦燃和程半梨坐在沙发上,陪两位老人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他们坐在后面,趁老人被有趣的小品吸引了注意力,
程半梨悄悄抬起下巴,往秦燃侧脸亲了一下。
秦燃紧握住她的手,
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好好看电视。”
程半梨抱住少年胳膊,枕在他肩上,
“我在看呀,
只是刚才突然好想亲你。”
秦燃:“……”
他直愣愣地盯着客厅的电视,
大脑似乎停止运转,
明明画面都看得见,
却没办法分辨上面的人都在做什么。
她总是能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冷静尽失。
第二天,
外婆外公出门看望老朋友。
程半梨也拉着秦燃从家里跑出来透气。
她带他来到自己小时候经常玩的一条河边,高高的堤坝下面,
因为下雪上冻的关系,
流到这里的支流很少,河流几近干涸。
脚下踩着的土地冻得硬邦邦,雪泥混在一起,
有点滑。
下坡的时候,
秦燃握住她的手,“小心。”
“嗯。”
二人很快来到下面的河边,纵横干枯的河床凹陷,
只有浅浅的一层水,还结了薄薄的冰。
河中央有许多凸出来的巨石,间隔不大不小,刚好能一步迈过去。
“等到了夏天,
这里就会有很多水了,到时候可以踩着石头过河。”程半梨说着,跳上其中一块石头。
秦燃跟在她身后,展开双臂护着她。
“我没这么笨,你不用这么紧张啦。”结果刚说完,程半梨就脚下一滑,要不是秦燃及时接住她,就从石头上摔下去了。
石头表面凹凸不平,积雪填平了缝隙,又化成冰,比平地还要滑。
这下程半梨不吭声了。
秦燃帮她把围巾又缠了一圈,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吗?”
“嗯,我以前暑假回外婆家住,会跟小伙伴们一起来这条河里抓鱼。那时候河边还长着一种草,扒开里面是像棉花一样的白絮,甜甜的可好吃了,不过现在好像找不到了。”
“河边的沙土细腻又干净,夏天光着脚踩上去热乎乎的。”
秦燃的童年大都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别墅,没这么丰富多彩。
他安安静静地听程半梨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既觉得向往,也觉得遗憾。
要是那时候,他就可以每天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一直相伴下去,似乎也不晚。
踩着大石头去往河对岸的路上,程半梨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
脚下刚踩到地面,她又没踩稳往旁边摔,被秦燃拽回自己怀里。
程半梨抬头,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忽然来了句:“咦,小燃,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怎么感觉比之前还高呢?
秦燃眼波微闪,别开脸,“没有。”
他心虚的反应更加坚定了程半梨的猜测,“骗人,你肯定长高了,不信回去量一下。”
秦燃依然在否认,“没有。”
“你现在多高了?一米九吗?你不会还要长吧,那样就太高了……”程半梨咬着下唇,神色看上去有些苦恼。
秦燃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地问:“你不喜欢?”
其实他私心里希望,自己的所有都永远留在被她喜欢的十五岁。
他怕稍微发生一点变化,就不是她所喜欢的样子了。
可他能控制体重肌肉,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高。
程半梨点头,“你继续长高的话,我踮起脚就亲不到你了。”
“不会。”秦燃揽过她的腰,手臂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低头印上柔软的唇。
他在外面向来冷淡,还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热情。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亲密的唇/舌/交/缠。
秦燃抱得很紧,仿佛是为了证明,他们的身高就是最合适的。
他可以替她挡住吹来的寒风,也可以轻易将她抱起来,挂在身上。
哪里不合适了。
良久,秦燃才终于松开她。
程半梨躲在他温暖有力的臂弯,眨了眨琥珀色的水眸,舌尖略有些发麻。
“不用你踮脚,我会低头的。”秦燃说。
程半梨从他怀里抬起头,不理解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秦燃自然地伸出手,帮她戴上大衣的帽子。
程半梨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的话是在回应她之前那句“踮起脚亲不到”。
她弯起眉眼忍不住笑,却还是故意逗他:“你骗人。”
“我哪里骗人?”秦燃不解。
“你从来都不主动,我才不信你会低头。”
秦燃失笑,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就在程半梨想要转身上坡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拽住,身子被这股力道往后一带,落入刚才那个宽阔清冽的怀抱。
秦燃再次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我会的。”
-
在外婆家住了一周,他们才返回抚城。
结果回去第二天,程半梨忽然觉得牙疼。
疼痛来势汹汹,似乎是发炎了。
秦燃一大早就带她去医院,挂号拍片子。医生开了消炎药,让程半梨等炎症消下去再来拔牙。
没几天,到了拔牙的日子。
程半梨不敢去医院,找尽各种借口,想要逃过拔牙。
秦燃耐心地哄了半天,终于把人带到了医院。
“别怕,我在外面等你。”程半梨进诊室前,秦燃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程半梨忐忑不安地点头,“嗯。”
她跟在身材高大的牙医身后走进诊室。
-
拔完牙从医院回来,程半梨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秦燃正在厨房准备流食。
程半梨踩上拖鞋,拿着手机去了厨房。
秦燃忽然听到生硬的机械女声:“小燃,一点都不疼诶。”
分明不是程半梨的声音。
他奇怪地看过去,就见她正举着手机,将扬声器对着他在的方向。
程半梨在手机上快速敲打了几个字,然后点击旁边的扬声器按钮,机械声再次响起:“我还以为会很疼呢。”
秦燃猜到她应该是用了文本播报类的程序,低眸看向她苍白的小脸,轻笑了下,“不疼就好。”
程半梨不敢张口说话,怕伤口疼。
但她平时又是个话多的性子,一直保持安静对她来说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