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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新的一周,周一,早会。
院长出差,由院长助理岑瑶代为主持会议。
纪绣年看着手机的新消息。
姜悦说:“纪老师,学生材料收集好了,我在会议室外。”
纪绣年从后门出去,接过文件:“辛苦你了。”
姜悦笑容狡黠而得意:“不辛苦,她不配为人师表,还算计我,我当然得报仇了。”
纪绣年再进会议室时,恰好轮到高启芮发言。
高启芮负责学院财务审核问题已有一段时间,目光落到她身上,平缓声线陡然转急:“纪教授,我们发现乐恒集团捐赠的一批设备有问题。”
纪绣年凝视着她:“什么问题?”
高启芮示意秘书操作文件,在投影仪上显示出来,上面用红色的粗笔圈出来好几个数字:“这里,难道纪教授没注意到问题?”
“请你有话直说。”
“这么明显的问题,难道纪教授真看不出来吗?还是因为跟周院长交情甚笃,懂装不懂啊?”
纪绣年神色淡淡:“所以?”
高启芮音量拔高:“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批设备的型号和采购价格不匹配。我有合理依据怀疑,这其中有通过社会捐赠的方式来偷税漏税的可能性,我会向学校财务申请核对账目。”
纪绣年语气依旧平稳:“这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你们…可是旧相识啊,”高启芮拿不出实际证据,再次阴阳怪气,随手在电脑里打开一张照片,“你们关系真不错啊。”
照片中两个人坐在夕阳余光下,剪影温柔隽永。
全然不复初见时剑拔弩模样。在座老师不少见过那次饭局上周院长主动提出要送纪教授回家的…只是当时酒意正盛,没想太多。
现在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琢磨起来:这两人到底是有仇,还是有私·情啊?
纪绣年对操作电脑的老师一点头:“还有什么?”
“当然还有,我这里还有视频,你…”
她话音未落,音响里响起的…却是她的声音。
“我把设备换成…”
“放心,设备处…是我老公…学生。”
“……”
高启芮脸色一变:“纪教授,你伪造材料嫁祸我?!”
“我没那么闲,”纪绣年目光冷淡理智,打开文件袋,“你跟对方供应商签的合同在这里,需要做一份字迹鉴定吗?”
高启芮咬住嘴唇:“可笑,一份字迹鉴定,一个奇奇怪怪的音频,能说明什么吗?”
“你在期待着什么吗?”
纪绣年半眯着眼看她,平日温和沉静的人,此刻目光雪亮锐利如鹰隼,一眼就洞察人心:“不用等了。还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学生联名的举报信,我知道,你拿能否按时毕业为借口,暗示她们送贵重物品给你…”
高启芮忽然暴躁起来:“你胡说!”
一向跟她走得近的孟小颖也冷哼一声:“纪教授好手段啊,当时我们争评正教授,你就匿名举报我,现在又玩阴招。”
“那件事我说过,不是我做的,”纪绣年根本不看孟小颖,继续问:“高主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需要我现在把所有材料公之于众?”
高启芮慌张起来,又逼迫自己冷静。
没关系的,她老公在学校里是实权官员,可以解决的。
纪绣年看着她,温和的咄咄逼人:“刚刚学校纪·委给我发的消息,您先生已经停职。抱歉,我顺便一起找了他麻烦。”
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抱歉,这盘菜盐放多了。
方寻:“……”
傻了,彻底傻了。
哪怕纪绣年早先就跟她打过招呼,可她还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终于想起纪绣年会前交代的,赶紧把新方案拷贝到办公电脑上。
高启芮声音尖刻:“你骗我!”
“我不撒谎,”纪绣年低头看手机,“算了算时间,现在该来找你了。有的材料,我本以为这辈子用不上的。”
当年高启芮害她名声险毁,抢走她的出国交流名额,随后嫁给了大她十九岁的校方领导,顺利留在学校,一路顺风顺水。
而她那时…没有精力跟她计较,就连大哥江蔚直接扔给她一堆贪贿受贿的举报资料,她也懒得翻看。
没想到还真有用得上的一天。
高启芮怔了片刻后尖叫:“你想毁了我?纪绣年?!”
纪绣年不搭理她,将会议室大门打开,没多久校纪·委的人进来。那人是她大哥旧识,很客气地问:“纪教授,哪位是高老师呢?”
她神色温和:“您好。那位。”
高启芮双手紧握着桌子,面容近乎扭曲。
她告诉自己不能被纪绣年看笑话,可还是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抓我!!”
“高老师,我们不是抓你,只是想请您过去聊聊。”
“滚!你们都给我滚!”
高启芮理智崩溃,一把将眼前的水杯摔得粉碎:“她骗人的!她在撒谎,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跟你们走!”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旁人本来还有些存疑,现在看她的反应,也明白大概是真的。如果不是心虚,怎么会这么慌张。
还是方寻灵活,叫来楼下的保安,强硬地制住了她。
高启芮头发散乱,脸颊上挂着一道血痕,经过纪绣年时顿住,笑意刻薄而恶,压低的声音像窃窃私语:“纪绣年,你真虚伪啊…以前装着对我好,为了一块面包跟我翻脸;后来一直假装大度,看起来是我欺负你,而你从不还手,结果你看,你想毁了我…”
“你想多了,”纪绣年打断她,声音也低缓下去,“我一直不动手,只是因为懒得动手。”
“这次你踩到我的底线了。”
“我不准任何人打扰她的生活。”
“不仅是你,也包括我自己。”
高启芮嘲讽她:“所以你真的旧情难忘?你也有求之不得的时候啊,那太好了!你这种家世好出身好的人,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吧?你大概永远都不懂我这种人,往上走有多难。”
以前她的舞裙破了,她拿针线打了补丁后,藏在最后一排怕被人笑话,可纪绣年却拥有整整一个衣柜的舞裙,站在第一排中间被老师夸奖;她想方设法讨好室友,结果呢,整个宿舍的人都为了一块面包来指责她。
“所以你的往上走,哪怕前提是毁掉他人的人生,你也问心无愧吗?”
“当然,”高启芮冷冷地看着她,“我只后悔,我还不够狠。”
可笑的嫉妒早就扭曲了这个人的心。
纪绣年眼底忽然多了几分淡淡的怜悯。
或许她曾经厌恶过高启芮,可此刻又真实觉得她可怜。
高启芮咆哮起来:“滚!不许你这么看着我!”
说完她不管不顾地跑出去…为什么呢,有的人生来就在云端,凭什么还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走廊外动静不小,持续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