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书游嗯了声:“行,没事,我知道展厅布置的任务重,纪老师你先回去休息吧。”
纪绣年也跟其他人道别。
段嘉如挑了挑眉:“纪教授,期待下次见面,想来应该很快。”
笑容依旧优雅完美,无懈可击。
太可惜了。
这位纪教授这么多次对她的明示暗示毫无反应,看起来像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周琅的‘妻子’吧?
这种搞艺术的她最了解了,清高的要命。这次就算了,等下次见面,她倒要看看,纪大教授还能怎么态度平淡,不卑不亢。
一想到能看见这位纪教授平静神情破裂的瞬间,她就觉得有意思极了,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了。
-
周五,郝书游到外地出差,给周琅打电话,说毕业生作品展需要联系媒体合作,最好能跟互联网企业谈一下合作和宣传问题。
电话那边风声很大,周琅没立刻答应,只说:“让纪教授找我谈。”
郝书游:“怎么了,跟师兄聊天都不愿意了是吧?”
“没有,”周琅语气有些慵懒,“你多忙啊,而且电话里说不清楚。再说本来就是她全程负责的,方回教授只负责业务问题,根本不管闲事,至于年轻人,没她稳重,不如直接叫她找我。”
郝书游气笑了:“行吧,你在哪?”
“我刚好在宁大外面见客户,车开不进去,等会从湖滨这里走进去。”
“正好,纪教授也在学校,你先过去,我跟她说。”
周琅嗯了声,挂了电话。
她在湖边长椅上坐了一会,纪绣年才到。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我们回办公室去谈?”
“就在这里吧,暖气吹多了头晕。”
“关于媒体合作的事…”
“嗯…你为什么不要那副手镯?”
纪绣年不回答:“我来找你,是谈工作的。”
周琅笑了下:“工作可以慢慢谈,时间还早。”
“用不上,所以不想要。”
语气平平淡淡,似乎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周琅抿了下唇
也是,她不想要,还能逼她要吗。
或许她视她的心亦如微尘,所以才曾弃之如敝履。
两人沿着湖滨的路往回走。
正巧路过以前的一栋旧宿舍楼。
那时候学生不听话,总是在墙上写祝福语,涂鸦画画,也像许愿。这群大胆的孩子不知道被宿管阿姨骂了多少遍,可后来拆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位学校领导过来看了,觉得像街头行为艺术作品,当场拍板留下了这栋老楼。
夏日的时候爬山虎格外茂盛,冬日天寒叶落,才近乎水落石出般的展露真容。
纪绣年好久没走过这条路。
却意外地,一眼就看到红砖墙上一行熟悉的白字。
——我的年年永远健康自由快乐。
那时候她们露营回来,周琅说毕业前要写一句,被她脸红着拦了几次也没拦住。
纪绣年偏过头。
可周琅已经顺着她视线看得清楚,愣了下,也没想到竟然还在。
周琅淡淡问:“在这许愿的,好像都不灵的吧?”
——不要我以后,你快乐了吗。
纪绣年语气轻飘飘:“不灵。”
健康自由暂且不论。
她不快乐。
周琅沉默地看向一旁。
被她拒绝收下手镯又算什么呢。
何必逼她太紧。
纪绣年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按住胸口,一连咳嗽了数下。
周琅顿住脚步:“你怎么了?”
“没事,过敏引发的慢性支气管炎,”纪绣年低下头打开背包,里面有好几盒药。
蓝色盒子、绿色盒子、白色盒子,看得人眼花。
“这么多,都是支气管炎的药?”
周琅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都是。”
手包拉链很快被拉上了。
周琅没多再问,倒也没觉得意外。
纪绣年是易过敏体质,以前出去玩吃到不能吃的东西都会起红疹。
周琅给她买了瓶水,看她还在咳嗽,别过眼舒了口气。
算了,跟她较什么真。
纪绣年吃了药,喝了水,整个人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剧烈咳嗽后额前碎发松坠垂落:“抱歉,继续说刚才的事吧。”
“哦,”周琅语气比先前温和不少,“求我一下,我就帮你。”
纪绣年愣住了。
不管周琅都没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以前根本不需她说什么,周琅一见到新鲜好玩的东西,或是感觉她会喜欢的,都恨不得立刻捧到她面前。
纪绣年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句话,过了会才问:“怎么…求你?”
周琅很想笑,觉得她现在这样显得有些傻气。
可她忍住了,板着脸说:“你自己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