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绣年摇摇头:“我不打。你继续。我先走了。”
她对她笑了笑,转身走入人群。
正好休息时间结束,有人吹哨:“周琅,继续打啊!”
周琅愣了下,随手把球拍递给旁人:“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学校的绿茵道两旁种满了香樟树,光影穿透,轻轻拂动。
人来人往,说说笑笑。
“纪绣年!”
有人跑过来,拨开人群,正好从后按住女孩的肩膀:“你走好快。”
纪绣年回过头:“…你不是在打球吗?”
周琅平复着呼吸,汗珠犹在滚落:“不想打了。你去哪?”
“我去上课,我选了一门通识课。”
“名字叫什么,我也选。”
“嗯?”
“…这个,你选的课肯定很好,我要跟你上一样的课。”
“还来得及吗?”
“第二轮选课今天刚好开始,我现在过去,就当是试听了,走吧。”
“别急,”纪绣年叫住她,“你擦擦汗。”
“好,”周琅朝她一笑,漫不经心地把汗一擦。她天生眉眼英气,哪怕素颜也依旧五官明丽,真是好看。
两个人并肩往教学楼走。
“可是你没带书包,也没有笔和本子吧?”
“那请你借我啊。”
“怎么好好地说请…当然可以了。”
“那不就行了。我要坐你旁边。”
纪绣年其实很少跟人坐一排,她喜欢坐在中后排,靠边缘,总是自己一个人坐着,把书包放在相邻的凳子上,这样就不会有人坐在她旁边。
可现在周琅跟她一起过来了,她只能把书包放进抽屉里。
上课时,周琅会附和老师,也会回答问题,课间出去接水也要叫她一起:“走吧,我好渴。”
女孩子的感情建立在陪伴上,可纪绣年一直没有这种经历。
直到现在,她被周琅拉着衣袖穿梭在走廊上,明明是被动的,可心却欢快起来。
等上完这堂课,有认识的同学过来问她问题,时间不短,纪绣年犹豫着问周琅:“你要不要先走?”
“不走,我等你。”
周琅走到教室最后,仰起头欣赏墙上的插画。
纪绣年点点头,依旧耐心回答同学的问题,可心里却像有了种奇妙的牵绊,她时不时回过头看看周琅,确认她还在。
这种动作次数多了,来问问题的人也不好意思:“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谢谢你啊纪同学。”
“没事,不客气。”
纪绣年站起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结束了,抱歉你久等了。”
周琅抬了抬下巴,故作矜慢地说:“作为补偿,那你要请我吃饭哦。”
“好,吃什么?”
“吃牛肉面吧,走啦。”
她们去了学校外面的一家牛肉面馆,吃了两碗拉面,吃完饭周琅不肯回去,在校门外的路边摊上买东西,当季的水果、糖炒栗子、果茶…买了一堆,都递给她:“好了,谢谢你请我吃饭,这是我的回礼。”
纪绣年愣住了:“这么多?”
“对啊快接住,我要抱不住了!”
“…这个…”
周琅往前走了几步,脚步轻快,忽然转过身:“年年,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纪绣年怔了怔。
朋友吗…她其实不是个朋友很多的人,除了自幼认识的颜以笙,还有同班的程清然,她其实跟谁走得都不近。
而且,她跟周琅认识有一个多学期了,但接触并不多。
可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坐在教学楼的台阶前喝酸奶,一起在晚风中散步。
她坦诚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样算朋友。”
“你喜欢跟我待在一起就是朋友啊。”
“…嗯。算。”
她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没法骗人的。
周琅这才笑起来:“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好亲切。对啦,周末我们社里有个活动,你来不来?”
“什么活动?”
“一个户外活动,很好玩的,来不来?”
“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啦。”
纪绣年点头:“好。”
她的生活没有太多安排,除了学业之外就是练习谈钢琴、跳舞,现在被周琅拉着融入到新的圈子里,她会犹豫,但犹豫后依旧期待。
这次户外活动,周琅让父亲的朋友帮忙找的小岛,也借好当地民宿洗澡。
不过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只能用公共浴室。
男生女生分组进去,周琅等在最后,等人差不多都出来了,大家催促她:“你也快去洗吧,好像快停水了,没几个人了,我们在这里等着。”
“好,那我去了。”
她抓着浴巾和衣服冲进公共浴室,没想到正好看见…纪绣年。
花洒依旧开着。
浴室右上方开了窗,光落进来,水雾朦胧之间,女孩子受惊般的转过身,像清晨小鹿在溪边饮水,一双眼眸里恍然无措却又纯洁无辜。
她的头发被打湿了,湿漉漉搭在身上。
手下意识的搭在胸前,将那白玉般的绵|软紧紧压着,堪堪遮住,嘴唇也似紧张般的咬住了,却遮不住流畅优美的曲线。
周琅睁大了眼睛。
脑子里有根弦嗡嗡的响。
有个想法冒了出来。
她的身体…真是好看。
上次给她测胸围腰围的时候就知道的。
一张清纯至极的脸,可身材…是被上帝吻过的身材。
纪绣年背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水珠顺着她清瘦背脊往下,漫入无尽肌理。
“你…怎么进来了…”
“要没水了,她们催我。”
周琅试了几个花洒,都已经没水了,最后走到她旁边,将花洒打开了,水声潺潺的,似乎能暂时掩盖刚才短暂的尴尬。
她往旁边瞥了一眼,看见纪绣年仍别过头,有些僵硬。
她看到纪绣年脸红了。
这种时候她该装不知道才对,可她忍不住说:“你怎么了?”
“我…”
纪绣年脸红着,说不出话。
她这种反应反而给了周琅勇气,让她更加理直气壮。
她语气坦率自然:“都是女孩子,大家都一样,该有的都有,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不是,只是你突然进来…”
“吓到你啦?”
周琅笑眯眯地,存了心逗她:“那我给你赔不是。你要是想看我,我现在就给你看,好不好?”
纪绣年睁大眼睛,却不敢看她。
她随手把花洒关了,扯过浴巾往身上一包,根本不敢看她一眼,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我出去了。”
浴室里水流声依旧。
周琅忍不住笑了下,自言自语:“就看一眼又怎么了…小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