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她心里压了件事情，整个下午都在惦记着这件事。
周琅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落灯：“那开始吧。”
纪绣年背过身，先将裤子脱掉，再脱卫衣。
周琅不太自在地低下头，可又觉得没必要。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又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纪绣年背对着她脱掉最后一件内衣。
肩颈端正，背脊清瘦，蝴蝶骨清晰分明，白皙肌肤在灯光下如白瓷般洁净纯粹，光泽细腻。
若这笔落在她雪白背脊上…那应该是最美不过的画卷了。
“你…你准备好了吗？”
周琅如大梦初醒：“好了，好了。”
她提着画笔，展开画纸，再抬起眼，纪绣年已在那高脚凳上坐下，侧对着她，两缕碎发垂落着，正好隐隐遮住她秀美的侧脸。
那双线条好看又洁白修长的腿不自然地交叠着，斜斜地落下去，雪白纤细脚踝微微用力绷紧，脚尖正好点地。
“这样坐可以吗？”
“可以的。”
周琅低下头，准备落笔。
就在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请求原来是这么强人所难。
这么裸着身体…暴露在旁人的目光中，接受这目光的一寸寸巡视，对纪绣年这样的性格…大概是很难受吧。
她无法落笔，满是歉意地说：“抱歉…我之前没考虑周当，要不，今天我们就结束吧。”
抱臂侧坐的女孩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来都来了。你画吧。”
“我…”
“是我这样侧着坐不可以吗？”
“不是这个原因…”
“我转过来吧。”
周琅还想再说什么，可一对上她的眼眸就愣住了，只鬼使神差地点头：“好。”
她下意识地放缓呼吸，不去想太多，只将眼前的人视为她笔下的静物。
无一处不是造物主的雕琢，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完美的身体。
等这副画渐渐画完，她笔尖一顿。
窗台吹了点风进来，周琅走过去：“冷不冷？”
纪绣年垂着眼睫：“还好。快结束了？”
“很快就结束了。”
“嗯，时间不早了。”
纪绣年眼睫低垂，白皙脸颊上红晕淡淡。
周琅站在她旁边，碰了碰她手臂，冰冰凉凉：“你身上这么凉…我马上就好。”
纪绣年低头挽了下头发：“没事，不着急。”
周琅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下落，落在那掩在黑发中的两点红，轻轻地咽了一下，偏过头说：“我…我现在只剩肌肉线条还没想好怎么画了。”
“那要怎么办呢？”
“…我可以摸一下吗？”
纪绣年愣住了，抬起头看着她：“摸…”
“你是学跳舞的，你的肌肉线条和肌理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很美，也很流畅。我想感受一下，这样更好下笔。”
“那…还有哪里的没画好？”
“肩膀、手臂、腿和…”
周琅指了指她平坦小腹上的线条，这是常年坚持练舞留下的痕迹。
纪绣年下意识搂紧手臂：“这…好。”
但凡她能给她的，她都不想拒绝她。
那双指节干净又修长的手，那双先前握着画笔的手。
此刻指尖在这具纤秾得宜的曼妙身躯上轻轻游走，从纤细手臂到那双肌肉线条分明的腿。
“我发现，你们跳舞的人肌肉线条是真的好看。”
“因为常年练习，一般每天都要练一两个小时的基本功。”
“嗯。”
周琅用力抿了下唇，找不到新的话题继续开口。
白炽灯光原本是冷调的，此时不知为何灯光渐渐转暖。
纪绣年原本被晚风吹得身体发冷。
可此刻却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热度悄悄蔓延着，从那从容执笔的指尖传递而来，从每一寸肌理慢慢往里浸染，逐渐蒸腾起一种难言的躁动。
“我还没见过你跳舞，你什么时候有表演吗？”
“最近都没有，我不太参加公开的表演。你想看的话…我找个机会，请你过去看。”
“那说定了。”
“…嗯。”
那个‘嗯’字，尾音轻轻颤了颤。
纪绣年垂下眼睫。
正好看见那骨节干净分明的手落在平坦小腹上，顺着肌肉纹理渐渐往下。
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轻咬红唇，眼眸紧眯。
周琅专注地看着，指尖细细描摹着肌理纹路和走向，只觉得自己指尖所触分明是白玉，却又并不是。
毕竟白玉是没有热度的，可人的身体有热度。
像…像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她的呼吸也放得轻了些，原本已经游走过一遍，可她的指尖却仍未收回：“你假期有什么打算？我们去海边玩，你去不去？”
“跟哪些人一起？”
“不用管哪些人…反正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对了，颜以笙也会去，你不用怕都不认识人。去吗？”
“嗯，去。”
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话，周琅再也找不到其他话题可以说了。
哪怕对这种触感再爱不释手，可她也知道该停下了。
偏偏目光却不自觉地下移，落在那双紧紧交叠的腿上。
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被那白瓷般的光泽烫的发晕。
“好了…”
她终于松开手，站直起来：“你穿衣服，我最后再补上几笔。”
“嗯，好。”
大概是因为有了亲自触碰的经验，这次周琅动笔极快，很快就画完这幅画，原本想问纪绣年要不要看看，可想了想还是没问，将画纸卷了起来：“我…我找个机会把画烧掉，不会给别人看到的，你放心。”
纪绣年背对着她换衣服，白色宽松卫衣套入，把那副雪白的背脊尽数遮掩。她揽了揽长发，拿头绳扎起来：“我们现在走吗？”
“你先出去，我关灯。”
周琅把美术教室的门窗锁好，钥匙归还，拉着她走了出去。
她送纪绣年到宿舍楼下：“今天…谢谢你了。”
纪绣年一路低垂着头，这才抬起头看她，目光中像含了湿漉漉的雾气，脸颊红晕未散，她语气也温柔宁和：“只要能帮到你就好。”
周琅忽然抬起手，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这动作十分突然，纪绣年微微侧过脸，堪堪避开她的手：“也不是对谁都好的。”
“嗯？”
“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长发披肩的女孩子朝她一笑，羞赧温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周琅笑了笑，停在半空中的手落到她肩头：“嗯，是。”
“下次如果再需要我做模特的话，记得跟我说。”
“那，还可以摸一下你的肌肉吗？”
“还需要吗？”
“嗯…我对人体肌肉的画法还是不是很熟练，对骨骼，对…”
女孩红着脸，再点了下头：“好。那…那就是最后一次了。”
周琅点了下头，唇角弯起。
嘴上说了一堆理由，可心里却对自己说：你好无耻。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像骑着自行车冲下坡，心脏猛然紧缩又悄然放空。
可她选择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
就是想摸一下。
没有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