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虞听澜回来了。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被虞怀川骂了一顿。
他晕晕乎乎一脸懵逼,最后摸摸鼻子上楼了。虞歌怕被波及到,也准备顺势开溜,没想被叫住了。
“你要上楼?”
她一顿,点点头。
虞怀川起身,“正好,来我书房一趟。”
赵之意看着父女俩上楼,连忙泡了一壶茶跟上去。
书房里,两人隔着宽大的书桌相对而坐。谈话还没开始,虞歌在玩玉石纸镇。
赵之意放下茶壶,给了虞怀川一个“有话好好说”的眼神。
虞怀川冷着脸看了一眼门口,示意她快点出去。
“小歌,普洱茶养胃,多喝点。”说完,这才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房间内一阵安静,虞歌倒好茶,将其中一杯放到虞怀川面前。
“您老人家今天这么郑重其事,是想跟我说什么呀?”
虞怀川虽然已近花甲,眼神却是好的很,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伤痕。
“跟谁打架了?”
虞歌下意识看了眼手背,“您就不能盼我点好?这是出差时不小心蹭到的。”
“哼,那你就不能小心一点?”
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告诉虞歌,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安静的喝了会茶,虞怀川问:“听你妈说,你跟张家那个孩子闹得很不愉快?”
“他嫌我年纪大。”
虞怀川脸色一沉:“二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哪里大了?”
“是啊,所以你们干嘛总逼我去相亲呢?”
虞歌觉得,在她的感情道路上,老虞比她自己还要钻牛角尖。本想趁着他今天心平气和的把这个擀面杖说通,没想到却听他冷冷一哼。
“你年纪是不大,就是冥顽不灵。”
说着,随手将一叠照片丢到她面前。
虞歌起初不以为意,可看清楚后脸色顿时就变了。这都是她和盛景闲相处时被偷拍下来的。
有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他送自己回家的时候,还有在松县他抱着她去医院的照片。
虞歌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声音极冷:“你派人跟踪我?”
“你觉得我有那么闲?而且上次是谁告诉我不会吃回头草的,我信了你的话可你看看自己都在干什么?!”
虞歌紧紧捏着照片,用力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那这些都是谁拍的?”
虞怀川沉着脸到:“谁拍的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虞歌呼吸变重,眼底怒意翻腾:“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盛景闲?以前他是没钱,可现在他已经不一样……”
她一点也不想把盛景闲跟金钱扯上关系。可是除了她,身边似乎每个人都嫌弃他是个穷鬼。
“鸡站得再高也变不成凤凰。我知道他在拍卖会上拍走了价值五亿多的珠宝,可那天去的人谁都买得起。”虞怀川丝毫不留情面,“再有钱,他也只是个暴发户。”
出身贫寒,大学都没毕业,装模作样弄个破公司,身边比他强的人一抓一大把。
虞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怒火:“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他。”
所以无论他坐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得到认可。
“你知道就好。”虞怀川强硬到,“如果不想重蹈覆辙,你自己看着办。”
虞歌一个字也不想多听,转身就走。
“虞歌。”
她看着门板,胸口极速起伏。
“我是你父亲,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害你。”
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词。
“呵。”她垂下眼眸,不屑地扯扯嘴角,“这句话是父母**子女最卑劣的借口。”
……
虞歌砰一声摔上车门,用力扯过安全带系上。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胸口起伏越来越明显。
那股火汇集在心里越烧越旺,烧得她五脏俱痛。虞歌闭眼忍了忍,随即泄愤似的连按几下喇叭。
赵之意开门走了出来,虞歌头也没回,一脚油门踩下去。整栋别墅顷刻间被远远甩在后面。
车子极速奔驰,音响里摇滚音乐震耳欲聋。虞歌目不斜视望着前面,眼色又冷又静。
电话声响,她关掉音乐点开蓝牙。陈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哪呢?”
“你回来了?”
陈轻笑:“是呗,想我没有?”
虞歌深吸口气,“出来喝酒吧。”
附近有一家清吧是她们经常光顾的地方。虞歌先到,点了杯马爹利一饮而尽。
烈酒穿过喉咙引起一片火辣,却让她的头脑格外清醒。
陈轻来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好一会儿。脸颊有些红,眼神却很清明。
“她喝多少了?”陈轻用嘴型问服务生。
对方偷偷对她比了一个“三”。
这么猛,今天这是怎么了?
点了杯鸡尾酒,陈轻在旁边落座,杯子轻轻碰上她的,“不是才出差回来吗,谁惹你了这是?”
虞歌手撑着头倚在吧台上,发丝垂落,醉眼朦胧,“谁也没惹我,我就是心情不好。”
这不还是有事吗。
陈轻缓缓摸了摸她的头发,招手叫来服务生,“也别一杯一杯的倒了,直接给来一瓶。”
这种时候不需要问太多,怎么高兴怎么来就是。不过陈轻心里多少猜到一些,能让虞歌这样失态的除了盛景闲就是她那个爹。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后者嫌疑多一些。
酒下去半瓶,虞歌将醉未醉,陈轻却不打算让她继续喝了。这样下去明天头会疼得炸裂。
她不动声色看了眼时间,而后低声在虞歌耳边说:“你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我去一趟洗手间。”
虞歌正在玩杯里的冰块,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你去吧。”
冰块碰撞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世界被割裂了好多块。
如同她的生活,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破败不堪的一面。
有人发来信息,虞歌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随手放下酒杯拿起电话。
盛景闲:【回来了?】
虞歌看着这个名字发了会儿呆。忽然就想起那个突来的拥抱。
三年过去,这个怀抱让她觉得陌生,却有一种谁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那天窝在盛景闲身前,她才清晰的明白过来,时至今日,这个男人依旧是她贪恋的,无法替代的。
虞歌眼底发热,逃避现实的只当酒劲发作。挣扎良久,将这条信息删除了。
……
此时盛景闲刚从icu探病出来。主治医生讲明情况后匆匆离去,盛韵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
“明天会转到普通病房。”
她点点头,松了口气:“爸这段时间就是太操劳了。心脏病最怕休息不好。”
盛景闲看了眼时间,没吭声。
“你……真不考虑帮帮他?”
“你考虑过吗?”
“你跟我不一样。”盛韵竹理直气壮,“你是长子。”
盛景闲讥讽的扯扯嘴角,“被遗弃二十多年的长子?”
车祸后盛家有意隔绝以前的事,一定是想隐瞒什么。可纸包不住火,机缘巧合之下还是被他知道了来龙去脉。
将近三十年来,盛家给他的只有这一副皮囊,仅此而已。
“还有事,先走了。”
……
夜色深沉,车子稳速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
轿厢内一片安静,虞歌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陈轻看了她一眼,忐忑的扣了扣指甲。她们两个都喝了酒,又这么晚,所以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她擅自把许念白叫过来了。
以前三个人也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虞歌意外的有些不高兴。
许念白似乎也察觉到,一路上的气氛始终诡异的僵持着。
终于到了家,虞歌道谢下车,许念白眼色沉沉,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你今天怎么了?”
虞歌转身,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没怎么,我就是想休息了。”
许念白稍微放下心来,“我还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你生气了。”
虞歌抿了抿唇,轻笑:“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
2("前男友失忆后对我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