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跟五条悟交换了工作内容,为期一周。
这还是星期日晚上忽然做出来的决定,五条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半夜两点给七海建人打电话,吓得七海建人以为又是哪里的咒术师出了什么问题。
他揉着眉心,一把拉开房间的窗帘,窗外一片漆黑,只看得见零星几点路灯散发的光。
他一字一句,肃声道:“您最好是真的有事。”
五条悟笑嘻嘻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七海看看凌晨两点的东京而已。”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道:“我挂了。”
“唉唉唉!七海!”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皮上天的笑意,他抱怨道:“你还是这么暴躁,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包括心情越差就越爱用敬语,一口一个“您”的怼人这一点。
“是么?真巧,我也觉得您和从前相比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鸡掰的性格跟十年前相比是真的毫无变化,如果是夏油杰或者家入硝子接到这通电话,估计能当场扛着火箭炮去轰平五条悟的寝室。
与之相比,七海建人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暴躁。
电话另一头的五条悟晃荡着大长腿,慵懒道:“今天大脑使用过度,有点睡不着觉,这都是苏达君的错啊。”
“……”
七海建人拒绝让自家孩子背锅。
逗弄够了昔日学弟,五条悟终于说出了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七海,我们交换一周的工作内容吧。你那边的任务我来接手,你来咒高帮我带学生,主要是讲讲理论课的那些东西,教学进度的话——啊,我目前还什么都没教哦~”
开学一周,什么理论知识也没教,不愧是你,五条悟。
七海建人觉得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
“嗯?为什么?那群小鬼不喜欢看我放ppt嘛,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请您正常讲课,不要放ppt。”
“唉?让我自己讲理论课吗?好无聊啊,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为人师的性格,讲不了这个啊。”
“……”
七海建人槽多无口,更深知这时候谁先吐槽谁就输的道理,于是直接略过这一环,开口道:“我最近在追查什么,您也清楚吧?”
“知道啊,走私案嘛。”五条悟语气轻快:“交给我吧,无论是咒灵还是咒物,亦或者是诅咒师,只要敢出现在我面前,就通通给他碾成灰。对了,我还打算去一趟神滨,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七海建人放在窗台上的手轻轻点了点:“夜蛾校长知道你的打算么?”
五条悟浑不在意道:“不知道,不过等我端掉几个走私现场他就会知道了。”
“你要找他的麻烦,不如直接去炸掉盘星教老巢。”
这个他是谁,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五条悟却假装没有听见,只自顾自说道:“反正苏达实力过关,忧太那边我可以放心了。既然如此,就去满足一下我自己的兴趣嘛。”
七海建人只能道:“我明白了。”
五条悟低笑一声。
“啊,太好了,我就知道拿这件事当借口的话,七海是一定会同意的。”
“……”七海建人觉得自己血压又高了,“最后一句话就不用特意说给我听了。明天上午我还有工作,要到下午才能去咒高报到。”
“好的哟,我会通知学生们这件事的。真好,苏达君会很高兴吧?毕竟这可是超级大惊喜。”
那时的七海建人万万没有想到,反而是苏达给他准备了一个超级大惊喜。
咒高。
一年级教室。
五个在东京商店街嗨了一天的学生安静如鸡地坐在教室里,埋头写他们的检讨书。
金发白西装的咒术师一手撑着讲台,另一只手翻越一本薄薄的班级日记,头也不抬,语气平静:“你们最好不要照抄网上的范文,我能看出来。”
学生们:“……”
他们默默收起了课桌底下的手机。
可恶,这就是苏达君的监护人吗?真是太可怕了!
直到太阳下山,乙骨忧太交了第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书,压抑的教室氛围才有所松动。
乙骨忧太交完检讨书有些坐立不安,先走是不可能的,他连宿舍在哪儿都不知道,但继续留在教室里好像是在故意拉仇恨一样……大意了,不该先交的。
七海建人看了他一眼。
“乙骨君是吧?方便的话,请你去帮助其他同学完成检讨书吧,他们好像并不明白该如何进行深刻检讨。”
乙骨忧太左右看了看,果断搬了把椅子坐到禅院真希身边——禅院真希至今只憋出来两百个字,是所有人里进度最慢的。
觉得自己被嘲讽了的禅院真希:“……”
在死要面子的硬撑和速战速决间,禅院真希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默默把笔交给了乙骨忧太,乙骨忧太接过钢笔,立刻刷刷刷地开始往下写。
七海建人全当没有看到,半个小时后,他顺利收到了五份检讨书。
其他人都是一千字,只有苏达,他作为翘课的主谋被罚了整整两千字。
把五份检讨书全部扫过之后,七海建人才点点头。
“可以了。明天的课我不希望再发生跟今天一样的事情,当然,可以请病假和事假,但要有足够的理由。”
他身上的教导主任气场太强,跟吊儿郎当上课带头吃棒棒糖的五条悟截然相反,五个学生不明觉厉,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我只代课一周,但鉴于你们的班主任不爱讲理论课,这一周大约会是你们四年咒高生涯中仅有的理论课,我希望大家都能端正态度。”
“是!”
七海建人挥挥手,“好了,解散吧。”
学生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收拾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再转头时新的代课老师已经不见了。
同样不见的还有苏达。
乙骨忧太疑惑道:“苏达君要去哪儿?”
“出去跟七海先生说话了吧。”禅院真希往乙骨忧太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算我欠你的。”
乙骨忧太一愣,随后腼腆地笑了:“不客气,真希同学,只是份检讨书而已。”
禅院真希哼了一声,笑道:“我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操练你的,喂,那张体验卷,可别丢了啊。”
“当然,请多指教,真希同学!”
一番友好交流后,他们一转头,就看见熊猫正用一种特别微妙的视线盯着他们两个。
乙骨忧太有些不太明白它的意思,禅院真希却本能的感到一阵恶寒:“你干嘛?”
熊猫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没啊,就是觉得你俩关系挺好的。”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理由?我跟苏达关系也挺好的,也没见你这么看过我们。”
熊猫揶揄道:“不一样,苏达对七海先生的箭头太粗了,跟你完全没那种感觉啊。”
“?”禅院真希的额头青筋暴起:“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胖达,小心你脑袋里的棉花!”
乙骨忧太震惊:“棉花?!”
狗卷棘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乙骨忧太:“……”
虽然不太明白狗卷同学的意思,但是熊猫同学好像真的是棉花做的啊!
熊猫噗嗤噗嗤地笑起来:“别害羞嘛,真希,你是小学生吗?”
“……”禅院真希把熊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很好,胖达,跟我去操场说话吧,今天华盛顿公约都救不了你!”
另一头——
“前辈。”苏达小心翼翼地跟出来,“前辈,你要去哪儿?”
七海建人停下脚步,回身答道:“回教师宿舍。”
哦,原来是教师宿舍啊。
也是,这里离家这么远,前辈当然也会住校。
苏达挠了挠脸:“前辈,你生气了吗?”
七海建人坦然地点头:“是的,苏达君。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好好上课。”
苏达闻言垂下脑袋:“……我会的。”
不忍心的某位前辈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语气。
“那么,尽早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晨练不要迟到,好吗?”
“好的!前辈!”
苏达顿时又满血复活了。
真是好哄的dragon。
七海建人面露无奈,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去找同学们吧。乙骨君晚入学一周,跟你们不够熟悉,请你多照顾他一些,尽早让他融入班级。”
“好!”
很好哄的dragon苏达元气十足地杀回教室:“忧太,我们快回宿舍——咦?真希和胖达呢?”
乙骨忧太苦笑道:“他们在操场决斗。”
决斗?
“为什么?”
无辜的少年默默摇头:“不清楚。好像跟华盛顿公约有关系吧。”
苏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