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极夜先生");
冷雨敲击着窗户,
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歪曲的水痕。
淡淡的光透过歪扭的水痕投进漆黑的房间里,将夜色染成深紫。
他托起她的脚底,刚一接触,
他就察觉到她的脚冷的厉害。
脚心碰触他灼热的掌心,脚条件反射抽离了一下。
他下意识握住,
另一手握住她抽筋儿弹跳的腿肚,慢慢揉搓起来。
他低垂着眼帘,
一直默默替她揉开抽搐的经脉。
她迷迷糊糊地枕在被子上,轻声道:“你别蹲在床尾,
上来坐吧。”
傅饮冰下意识摇了摇头,
察觉到她可能没看见,
他开口道:“不用,没事。”
她声音更软了,
在这个雨夜显得格外有魅力。
“没关系的,
我不在意这些。”
傅饮冰没说话。
她轻轻呜咽一声,
将自己的脸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傅饮冰立刻道:“还是疼吗?”
“没,”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好了很多。”
他深吸一口气,
“你的脚既然动过手术,那应该注意保暖,
像靠近南极这边,
即便是夏季也很冷,睡觉的时候也最好穿着保暖的袜子。”
“嗯,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虚无缥缈,似乎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真的,好冷……”
她的脚趾在他掌心蜷缩,似无意轻轻挠过他的掌心。
他动作一滞。
“好了。”
他将她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
将被子放下,防止她自己踹开而仔细掖好。
他轻声嘱咐,“你在睡觉前多用热水泡泡脚,也能让你舒服一些。”
“嗯……”她轻轻闷哼一声。
他无措地站起身,准备要出门。
“喂。”她在他身后轻轻出声。
“怎么了?”傅饮冰没有回身,背着她开口。
“你要去哪里啊?”
傅饮冰顿了顿,才开口道:“我去楼下开一间房。”
穆火火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我之前有问过,宾馆客房满了。”
傅饮冰抬起手,又放下,又抬起。
“那……我再找其他旅馆。”
“可是,外面在下雨,还是雨夹雪。”
傅饮冰:“没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好像长了猕猴桃的毛毛,直刺得他的嗓子痒痒的。
他忍耐着不去抓脖子,努力作出一如既往冷静自持的样子。
“就算是旅馆没开,还有其他可以住的地方,不用为我担心,我在这边常来常往。”
穆火火低笑一声。
他的声音在她的笑声中消失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间屋子里住。”
傅饮冰猛地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唇。
他连唇都是烫的。
他缓了几口气,才开口道:“这样不好,我还是……”
穆火火:“‘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吗?”
傅饮冰说不出话了。
若是他身子不正呢?
她怎么能这么相信他呢?
傅饮冰的唇哆嗦两下,可他若是反驳,岂不是就在告诉她,他确实有不良之心?
他僵在门口。
他的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她正在下床。
傅饮冰猛地回头。
宛若紫色天鹅绒的夜色包裹着穿着白色吊带丝绸睡裙的穆火火,即便吊带睡裙外面还有一层丝绸外衫,可这睡裙也依旧宛若流水一般笼罩在她周身,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起来做什么?你病还没好。”
他走上前一步,又顿住了。
穆火火将黑色的长发尽数顺到一侧胸前。
她坐在床边,搭着被子一角,仰头看着他。
“你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不想在这个天气把救命恩人赶出去。”
穆火火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上来吧,我相信你的人品。”
听到她这话,傅饮冰简直要忍不住苦笑了。
她信得过他,他却信不过自己。
傅饮冰站在原地没动,穆火火也不肯进被窝里。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打了个哆嗦,“唉,好冷……”
她睨了他一眼,“你不过来,那我也不躺下了。”
她莞尔一笑,爽朗道:“你到底在怕什么啊?我不介意的。其实我在野外的时候,有时候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跟男的挤一个帐篷,或者一大堆人有男有女,直接睡在草地上。”
“实在不行,你就当我们在一间混居的青年旅社?”
傅饮冰神情犹豫。
“阿嚏!”穆火火捂着鼻子,低着头,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