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可是吸血的,被种下血契的人每个月都要被她吸一次血,又有谁会愿意呢?
她已经麻烦江影好几个月了,没准他早就烦了。
宋栀栀抓了抓自己的刘海,觉得很是苦恼,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莫名其妙就给他种下了那个血契。
她只是觉得江影的血很好喝,下次还想喝而已,喜欢吃好吃的东西难道有错吗!
不过……如果江影是执政官的话,要他替她找一个人出来应该不难吧?
如果这样的话,对于她这个血族来说,岂不是就成了包办婚姻?不行不行。
宋栀栀脑海里闪过无数矛盾的念头,但是此时江影开口了,声音低沉。
“你找得到吗?”他反问。
宋栀栀呆呆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新的。
她以为江影会说让他来帮她找一个新的,结果江影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江影察觉到宋栀栀念给她听的话语中隐藏了一些关键词,他看着宋栀栀,只冷声说道:“书给我。”
宋栀栀把记载了有关血契信息的老书放到了江影的手上。
江影带着这本书,与宋栀栀一道离开了图书馆,在路上,宋栀栀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袖子,没有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江影单手撑着伞,看了眼伞下的宋栀栀,还有她拉着袖子的手。
“不想牵可以不牵。”江影对她说,他想宋栀栀不会已经想好了下一个去找谁了吧?
宋栀栀还是有些畏惧阳光,只看着江影理直气壮说道:“牵牵怎么了,反正……”反正以后都不能牵了。
她的声音小了下来。
在路上,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要去哪里找个新的?”
“你自己找。”江影答。
“我好像找不到。”宋栀栀轻叹一口气,有些沮丧,“算了,我努力试试。”
江影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薄唇紧抿着,拉出一条冰冷的弧线。
有这么一个消除印记的机会,他应当很积极才是……
但是,下一瞬,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急。”江影对宋栀栀说。
宋栀栀觉得江影只是在客套一下,于是心里暗暗决定从今天就开始找。
本来回家之后,宋栀栀是要再休息一下,今晚上的班空出来。
但到了晚上之后,她只是迷蒙着眼,打了个哈欠,对倚靠在沙发上的江影说:“我要去上班了。”
“你不睡觉?”江影放下手中书对她说道。
宋栀栀眨了眨眼,让自己不要被困意打败:“我去上班,遇见的人多些,万一能找到合适的血契对象呢?”
江影觉得宋栀栀就是个小傻子,见着谁都觉得还不错,包括他也是一样。
不然她也不会在见他第一次的时候就迷迷糊糊把这血契种下。
“睡觉。”江影对宋栀栀说。
宋栀栀又打了哈欠:“我不太困。”
江影静静望着她,眼眸里闪着莫名的情绪。
宋栀栀觉得他现在这样,就像一只快要被主人丢弃的小兔子。
她很喜欢江影,所以一贯尊重他的意见,再加上从一开始趁他虚弱给他种下血契,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江影。
所以,现在能够为江影解决烦恼的方法就是——
赶紧再找一个下家,让他不要再受血契的困扰。
宋栀栀如此想着,便拍了拍胸脯,对江影说道:“我真的不困,你不要担心,我肯定很快就会再找到一个新的。”
“就算……就算找不到自愿的,我上街上绑也绑一个回来。”宋栀栀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着江影,眨了眨眼,然后马上转身跑开了。
等江影走到窗前的时候,宋栀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里了。
江影连夜来到了灵祁城最高规模的实验室里,负责人还没离开实验室,在办公室里分析数据、完善报告。
见江影前来,他知道有急事,便站起身来迎接:“执政官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江影把手里那本血族的书籍拿了出来,放到办公桌上:“血族的文字可以破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请好几位语言专家过来,再说现在研究血族的文字并没有什么学术意义——毕竟这个物种已经灭绝了千年,现在不是只剩下一位个体了么……对了!”负责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执政官大人,那位血族个体不是被您……呃……养起来了吗?她自己也看不懂血族的文字?”
“不用管她。”江影知道今天宋栀栀给他念血契相关内容的时候,含糊带过了好几处关键地方,他要知道真相。
“好,明晚应该就能出结果。”负责人应了下来,江影的要求并不算难,只是分明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让他身边那位血族来解读内容,他不知为何江影要如此大费周章。
“主城里人造云层数据正常吗?”江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一切正常。”负责人观测了一下数据,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可以通过笼罩在城市上方的人造云层过滤一些不需要的阳光光谱波段,让灵祁城里的居民生活更加舒适。
“加上次那把伞里添加的涂料进入人造云层里,可以做到吗?”江影问。
负责人推了下眼镜,有些苦恼:“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个涂料里的添加剂非常昂贵,并且它屏蔽的那个波段并不是可见光,带不来很大效益。”
“执政官大人,要用财政拨款吗?”他问道。
江影的眼睫微垂,摇了摇头:“不用,产生的费用从我的账户上扣除。”
“好。”负责人点了点头。
江影要的结果很快出来,次日傍晚,他来到实验室,负责人将破译之后的文本。
他垂眸看了眼,之前被宋栀栀自己消音了、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词汇全部呈现在他的眼前。
原来血契所代表的关系,是这种关系……
江影眯起了眼,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听闻宋栀栀要再找一个新的血契对象时的不悦感觉从何而来。
他“啪”地合上了破译之后的文本,直接走进了自己的车里。
流线型的车身在夜空里突兀地掉了个头,风驰电掣地朝着宋栀栀上班的便利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