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不觉暗沉下来,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蒙蒙细雨。
江阔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给季韵穿好,然后背起她,双手摁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他白净修长的指节用力地抠紧泥土里,双臂因为负担过重微微地颤着。
江阔从小体弱多病,虽然和林有期和厉骁同龄,身高没多大差,但体格上输他们一截。
和林有期还有厉骁相比,江阔看起来更清瘦,林有期经常说他瘦的像根电线杆。
他是真的没林有期和厉骁力气大,这会儿背着个同龄女生,还是上坡,不免有点费力。
但好在平安爬了上来。
江阔不敢停歇,背着季韵起身,快步往林子外小跑。
他一边跑一边试图唤醒她:“季韵?季韵你醒醒!别睡!”
季韵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个声音在喊她,但她不太能辨清楚是谁,只知道自己浑身不舒服,很疼很疼,可又具体说不出哪儿疼。
她抽噎了下,呜咽:“疼……”
江阔心疼的要命,他往上掂了掂她,用手臂箍紧她的双腿,又跑快了些,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温柔,安抚说:“忍忍,我带你去找老师。”
后来发生了什么季韵根本不知道。
她昏睡了过去。
江阔背着她出林子时,其他同学正在被组织做活动,除了跟老师请假要去找他和季韵的林有期和厉骁,其他人根本没有人注意这边。
江阔把季韵背到车上,林有期跟上去给季韵包额头上的伤口,厉骁跑去叫老师。
随即四个人就被老师送到医院。
江阔把季韵打横一路抱到急诊,放到病床上。
医生给季韵做了各项检查,确定她没有大碍,只是撞破了脑袋,身上在滚落时留下了几处淤青。
神经一直绷紧的江阔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有期见他脸色红的不正常,皱眉摸了江阔的额头,语气严肃道:“你发烧了!”
江阔扒拉下他的手,有些有气无力地低声道:“不碍事。”
“屁的不碍事,”厉骁没好气地骂了句,和林有期拉着他就要让医生给他打退烧针。
大院里谁都知道江阔是个娇少爷,从小体格就弱,动不动就生病,而且一病如山倒。
林有期甚至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来,强硬地让江阔穿上。
打完针,江阔就坐在季韵的病床前,身上穿着林有期的校服外套,额前碎发潮湿。
季韵过了几个小时才醒。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林有期倚靠着床头柜,立在坐在椅子上的江阔旁边,厉骁和林有期挨着,只不过没正形地坐到了床头柜上。
他们三个,只有林有期身上只剩一件短袖。
季韵不太清晰地想起她昏迷时好像被人穿了件校服外套。
等她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真的有外套,而且很大,更加证实这外套是林有期的。
江阔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韵抿唇摇头,他还想说什么,护士就过来喊人:“江阔?谁是江阔?该打退烧针了!”
厉骁和林有期就把江阔拉起来,摁着他去打针。
江阔向来爱病,季韵也没多想。
中途林有期回来了一次,来拿书包,钱在书包里,待会儿得付医药费。
季韵叫住他。
她红着脸脱下校服外套来,递给林有期。
林有期随手接过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走,根本没有听到她娇羞轻小的那声谢谢。
但在季韵这里,就是他承认了他是外套的主人。
她坐在病床上,暂时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也暂时没想父母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脑袋里有那么会儿,一直在反复地回想着自己出事后,那道不断回响在她耳畔处的温柔声音。
是林有期。
是他救了她,背着她冒雨往回走,还全程喊她的名字让她不要睡。
季韵胸腔里的一颗心开始有了悸动。
陌生的、令她欣喜兴奋的情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过了段时间后她才意识到,这就是喜欢。
那两天的秋游结束,季韵一回到家就被父母告知他们离婚了,以后季韵就跟父亲生活,母亲当晚就收拾了东西,毫不留恋地连夜离开。
因为父母离异这个打击,季韵消沉了好几天。
三个异性发小也只是陪着她,不再和往常那般肆无忌惮地开她玩笑。
再回到学校后,她秋游那日发生的插曲早已经被同学们抛之脑后,不再提及。
只有季韵牢牢地记得。
记得是林有期让她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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