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尤不置可否,推着谢裴往回走:“我以为你会说,你和他是仇人。”
谢裴摇头:“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仇人。”
许尤似乎不解,问道:“可他从前害过你,而你之前还说过要报仇。”
谢裴回头看了许尤一眼:“但后来你不是都帮我出气了吗?”
第一次,安在陷害他玷污女孩的清白,被许尤出手教训了。
第二次,安在带着人在超市为难他,同样被许尤出手阻止了。
而这一次,安在只来及带走他,却没来及做坏事,所以没必要再和他结仇。
何况,许尤真心将安在视为朋友。
许尤却道:“这次还没有。”
“可这次他还没……。”
谢裴话未说完便被许尤打断。
“他带走了你,这就足够我和他翻脸了。”
谢裴看出许尤精神状态不太对,便没有再说什么,任由许尤将他带了回去。
时隔一天,谢裴再次回到家里。
谢裴却觉时间好似走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可桌子上还摆着昨天早上许尤洗好的苹果,厨房壁橱上堆着前天买的土豆和红薯,沙发的角落里倒扣着谢裴看了一半的小说。
一切都和昨天早晨离开时没有两样,好像谢裴根本没有消失一天过,不过是上午上了一堂课又回来了。
谢裴推着轮椅来到沙发前,拾起他看了一半的书阖上,规整的摆放到桌子上。
“你昨天……没有回来吗?”
许尤没有回答他。
他将谢裴打横抱起,走进卧室里。
谢裴以为他是要做那种事情,在许尤将他放到床上后,主动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许尤却没有动作。
他躺倒床上,钻进被子里,自背后紧紧搂住谢裴,一直平稳的声音终于染上些许困顿。
“阿谢,陪我睡会儿……”
谢裴眼睫毛颤了颤,微微蜷缩了下身子,在许尤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道:“好,你睡吧。”
许尤薄唇在谢裴脖颈上蹭了蹭,含糊的说:“嗯……”
话音落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谢裴昨天下午被带到精神病院后,就被那里的医生和护士按着打了针剂。
往后除了晚上温行之出现那一段时间外,一直在睡觉。
睡了那么久,谢裴以为他会睡不着。
可听着背后许尤沉稳绵长的呼吸声,渐渐的竟也感到困意上涌,闭眼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许尤已经起了。
室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许尤坐在床边,微微低头看着谢裴,不知看了多久。
谢裴睁眼便对上他的视线,正想问他怎么了,床头灯忽然亮了。
谢裴抬手遮住灯光的空档,许尤已经起了,背过身走出卧室。
“我去做饭。”
谢裴回来后几天,正好赶上期中考试。
虽然考前一天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耽误了一天的复习时间,但谢裴从前准备的很充分,所以几个科目考下来,倒也不觉的吃力。
等到考试过去,彻底闲下来之后,谢裴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
——许尤很久没和他亲近了。
他们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身体紧挨着身体拥抱在一起,可许尤却从没提过进一步的事。
他们闲事会腻在一起看电视玩游戏,可许尤却再没有主动吻他的唇。
有时高兴起来,也至多会亲一亲谢裴的侧脸,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仿佛从前那个亲他两下便浑身躁动的许尤是谢裴的错觉,从来没出现过。
他们每晚睡前仍会一起洗澡。
谢裴自己洗当然可以,但浴室地滑,许尤担心他会摔倒碰着,每次都是抱着他进出浴缸。
浴缸足够大,两个成年男人一起洗也不显得拥挤。
从前许尤总要忍不住对谢裴做些什么,不逼的谢裴眼角泛红誓不罢休。
可现在的许尤只是规规矩矩的替谢裴洗漱,一点出格的行为都没有。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距离贴的无限近。
却好似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间隔着万丈鸿沟。
谢裴隐隐觉得许尤状况不对,几次张口欲问,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日夜半醒来,谢裴迷糊间伸手去够身旁的人,却扑了个空。
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
谢裴睁眼,茫然四顾,便见许尤站在窗台上。
落地的拉和玻璃门紧闭着。
一门之隔的窗台上,许尤嘴里叼着一根烟。
周身烟雾缭绕,背影孤单寂寥。
而许尤的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谢裴没有出声惊动许尤,只是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人。
许尤在窗台上吸了一夜的烟,谢裴便躺在床上看了他一夜的背影。
直到暮色褪去,日出东方,许尤才总算动了。
他轻手轻脚的打扫了窗外的烟头,用废旧的塑料袋包好,扔进垃圾桶的最底层。
然后用废纸盖在最上面,以此来掩饰他一夜的颓唐。
收拾好窗台的狼藉,他进了浴室,将一身的烟味洗净,才来到床边。
弯腰,轻轻的摇晃了谢裴一下。
“该起床……”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许尤的脖颈,将他拉至近前。
谢裴直视着许尤,一字一顿。
“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