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竟是惊呼都不曾发出一声,直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齐家众弟子惊愕一瞬之后,纷纷亮出武器,意欲当场绞杀青衣。
被闻讯而来的齐家老祖和九华仙宗宗主冯子勋出面制止。
由于青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杀人的,即便周宿有心庇护,也不得不暂且将青衣押往刑罚堂,以堵悠悠众口。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
周宿表情凝重,道:“青衣平日性子虽冲动了些,但绝不会因为一时口角怒而杀人。事出蹊跷,怕是齐家赶在结契大典之前,刻意挑事。”
沈千霜问道:“青衣如何说的?”
周宿眉头皱的更深,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周宿道:“他说他不记得了,说他根本不曾动手伤人。即便齐家留影灵石将他伤人的过程清楚的录了下来,他也只是摇头,说什么都不知道。”
“呵!”
沈千霜冷笑,“留影灵石都拿出来了,这齐家当真是有备而来。”
周宿点头:“齐家这一出戏演的当真妙极,吃亏的全是他们,我们只有害人的份儿。那录下一切之人也一直坚称,他是为了记下结契大典的场景,徒儿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沈千霜摇头:“该来的躲不掉,他那厢提早出手,为师这边也好早些抓出魔道细。”
齐家暗中同魔界有所勾结,欲谋不轨。
冯子勋之所以收齐麟为徒,也是存了试探的成分。
没成想,齐家出手会这么快。
后天便是结契大典,不少宗门家族的宗主长老纷纷抵达九华仙宗。
九华仙宗专门腾出了一个山头,接待来往宾客。
这么个档口出了这种事,不杀了青衣以命抵命,怕是根本无法和天下人交代。
青衣和谢裴关系极好,周宿害怕谢裴一时着急办了坏事,就没有告诉谢裴。
预备和沈千霜商量过后,再做打算。
沈千霜却是摇头,道:“晚了。”
略微眯眼,望向谢裴院落所在,叹道:“你不曾听见吗?方才裴儿吹了一声哨子。哨子响了,青衣却不曾出现,你说他会不会去找?”
周宿心里一咯噔,当即要去拦人。
道:“趁师兄尚未觉察不对,我去把人拦住。”
周宿说辞都想好了,就说青衣被派出宗门采购去了,一时回不来。
总归得先把谢裴哄住,让他暂时待在雾华山顶,哪里也不去。
雾华峰乃沈千霜居所,外人进不来,普通的弟子没有通传也进不来,自然不会有人在谢裴耳边乱嚼舌根。
可周宿才踏出一步,就被沈千霜按住肩膀。
沈千霜摇头,道:“由他去闹吧。”
周宿急道:“可师兄他性子急,又极喜欢青衣。叫他知道满山的宾客都吵嚷着要将青衣凌迟以泄愤,不得掀翻了天?”
沈千霜还是摇头:“有为师在,无妨。由他去闹,便是掀翻了天,为师也保得了他。”
话落,在心里补充道:“他可不是会轻易吃亏的主。”
谢裴在院门口等了又等,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青衣都没来。
更可气的是,他期间又摘了片叶子,哨子又吹了好几声,也不见青衣回一嗓子。
谢裴气哼哼的,捏着传音灵石和青衣吼:“来不来,至少都给个信儿啊!我都等半天了?”
可谢裴转而又想到,青衣与他情同手足,几乎每日都跟在他身后跑。
这一连好几日他都和沈千霜在一起,确实忽略了他。
前天,青衣还单方面和他传声说,一位客人收了只千年的乌龟当坐骑,并骑着乌龟赶来九华仙宗为仙尊庆贺。
还说那乌龟飞起来,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青衣少见拿乌龟当坐骑的,又实在好奇那乌龟到底能有多快。
因而没少兴奋的和谢裴说,要去看看那乌龟,顺便比一比载人的速度。
可谢裴那时正被沈千霜按在床上折腾,压根儿不敢,也腾不出功夫给青衣回信儿。
青衣和他说了几回,见谢裴一直都不理人,气呼呼的留下一句:“算了,老子又不是只会载你,我找周宿陪我去!”
谢裴咂摸着青衣孩子脾性,生气也是应当,便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包青衣爱吃的果子,准备去后山哄鸟去。
顺便,也探一探江秋的底,看看青衣是否真的为江秋所控。
可赶到了青鸾鸟群居之所一问,才知道,青衣杀人了。
谢裴闻言,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罚堂。
却在看见牢里青衣的模样时,瞬间冷了脸。
“你的翅膀……”
谢裴发觉他声音有些滞涩,问:“怎么回事?”
当下,青衣维持着青鸾鸟的形态。
素来骄傲的羽毛艳丽不再,灰蒙蒙脏兮兮的。
单单是羽毛脏了,也便罢了。
被关在刑罚堂牢房里,又有齐家人时刻立于刑罚堂门口讨说法,好吃好喝供着总归容易落人口舌。
可问题是,青鸾左翅膀正以不正常的姿态弯着,分明是折了。
谢裴忽然就生气了。
一脸怒容,骂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折了你的翅膀,我他妈的打断他的腿!”
回答谢裴的,却是一声轻笑。
牢房里,青衣忽然化为人形,一双眼微微弯起。
他左手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笑道:“谢裴,你想好该如何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