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他是人?”沈白问得轻飘飘的,持续怀疑人生。
“原先你是不是想,再强也跟你一样17岁的体质,自己有几分赢面?”贺晓晓太理解他的心情想法了,“毕竟干了一辈子老特,实战经验摆在那里,你能扛住他一套连招已经很不错了。”
沈白就沮丧:“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贺晓晓执着的问:“那去医院?”
大抵是语气太冷静了,让他意识到锦鲤并没有真的在关心自己。
从根本上讲,她相信亲爹下手知轻重,不会把他搞残。
更不可能致死。
说去医院,就跟‘差不多得了’是一样的意思,等同于无病呻吟。
沈白悟了,改策略:“强得离谱,以后要打过他才能娶你,我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儿?惨啊,人间实惨。”
“瞎说什么呢?”贺晓晓羞得打了他胳膊一下。
她手也重,十年跆拳道选手,一般的小姑娘没法儿比。
沈白被她打得发出长长地‘啊’的一声:“家/暴了。”
居委会电话是多少?
贺晓晓嫌弃得挪到凳子最远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没脸没皮呢?”
沈白躺平:“欢迎你认识一个全新的、被你爸揍报废的我。”
“这就报废了?”老贺走进来,站他面前,叉着腰打量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沈白拿余光瞥着锦鲤:“我说不行你们家养我一辈子?”
老贺赤脚踢他小腿:“骨头都没断一根,还跟我这儿碰瓷?赶紧起来换衣服,女王大人发话了,额外开恩让你今天去我们家吃饭。”
贺晓晓首先有反应:“他要去我们家?”
反应还挺大!
昨天牵手被抓现行,今天带回家吃饭,这进展也太神速了!
沈白不给她异议的机会:“女孩子在男更衣室做什么,赶紧出去,注意影响。”
老贺也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你两刚才在更衣室里聊什么聊?女孩子怎么能没有一点儿性别意识?”
贺晓晓还想说什么,被亲爹一把拽起来,不由分说推了出去。
还砸门!
气得她站在门外踱了好几个来回,只想着里面的两个她都打不过,勉强忍住破门的冲动。
这天晚上,于霞女士下厨,老贺在旁边当副手,夫妻两搭配默契,烧了一桌好菜。
沈白在饭桌上充分领略了未来岳母的犀利话术,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谁,他需要搞好关系的又是谁。
反正跟姓贺的没多大关系……
饭罢八点多,司机来电,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老贺拎出两盒真空包装的贺记烧鹅,让沈白带回家,自己留着吃,拿去孝敬老爷子,都行。
贺晓晓送他出去,年前的临别时刻,伤感的气氛是没有的。
不舍?大概有一点儿。
站在车边,沈白主动交代:“我妈醉心工作,在她那儿没有节假日的概念,也就是瑶瑶追求仪式感,非要一起吃顿饭,大概过完除夕,最多初三初四就回来了。”
贺晓晓特别淡定:“知道了,你去吧,到海市给我发个微信。”
她停下来想想:“上飞机前也可以给我发微信,下飞机还能发。”
沈白又悟出来了,委婉告诉他‘科技发达,地球是个村’的意思。
“说完了?”他笑着问。
“说完了。”她很干脆。
沈白扭头看站在驾驶位门口的陈叔,陈瀚文秒懂,摸着鼻子笑呵呵的钻进车里,坐着等。
现场再没有观众,路人无所谓。
沈白对锦鲤展开双臂:“抱一下。”
贺晓晓受不了早恋对象那么酸:“别了,你成熟一……”
话没说完,沈白向她靠近,以一种非常温和的方式将她抱住。
“就抱这一下。”
他不贪,稍稍闭眼,记住女孩子发间清爽的味道,她紧张得短促的呼吸,此刻与她有关的全部……
这个瞬间,心有了归处。
同一时间,锦鲤家的厨房里。
水池前,于霞负责清洁,贺敬铭便从她手里接过碟碟碗碗,擦干净放进橱柜。
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贺琢磨:“去了有十五分钟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于霞笑:“当年你送我回家都要在门口依依不舍半天,何况人家小白还是出国。”
贺敬铭拿小眼神暼她:“说得好像你舍得我似的。”
于霞过来人了:“我当然舍不得,同理咱们女儿现在肯定也舍不得,说点儿情话,再抱一下……”
“抱一下?”贺敬铭手一滑,碟子掉在地上,粉粉碎。
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