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豪车前,尉迟君抬腕,看了眼名贵手表中又走过一格的表针,又不耐烦地放下。
他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少爷,李哥向您道歉,有点事耽误了,这会儿已经往这边赶了。请您着急就先过去。”
尉迟君看了四周的人群一眼,道:“人都到齐了?”
他掩饰似的:“要去就一起去,一会儿在会场里乱窜找人想什么。”
跟班想,少爷的确非常重视这次的宴会。
他环视一圈,确定:“除了李哥,都到齐了。”
尉迟君眉间浮上不悦和烦躁:“我都能看出少了人,你跟我说人到齐了?”
跟班一惊,紧急认错,同时疑惑。
跟了少爷几年,有头有脸、能有资历出席的人都在这了。
除了前段时间不知怎么惹了少爷生气的宋清风。
但这人刚到就被大少爷赶走,肯定也跟这“少的人”扯不上关系。
正当他紧张时,不远处,李百荣带着打扮过后的小咸鱼来了。
今天他不是一只普通的咸鱼,他是一只烤过后撒上了孜然的咸鱼。
不然为什么这些人明明在跟李百荣问好,却总是给他眼神。
“抱歉少爷,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李百荣其实也纳闷,依照他老板的性格,直接抛下他们去会场才是正常操作。
尉迟君敷衍地点点头,然后扭头去凶躲在后面的咸鱼:
“范白,你刚才去哪儿了。”
解释似的:“你知道我过了多久才找到人给我拿衣服吗?”
范白:“……”
要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他一定就地辞职。
一个时刻关注你在哪,甚至连去个茶水间也逼逼叨叨的老板,那必然是没有前途的。
想带薪打游戏,逃跑后被抓回来的咸鱼大义凛然:
“老板身边人很多。”
所以跑他一个也没事。
要是再继续说下去,岂不是显得他离不开这个小呆子。
众目睽睽之下,尉迟君收了话题。
他看着夜色中小呆子姣好的眉眼,凌厉的眉宇间闪过不自然:
“想不到你打扮一下,还能入眼。”
青年摸了下暗金云纹的袖口:“就是身上穿的都是什么东西。”
日常被富贵老板嫌弃的员工:“……”
范白幽幽:“老板,我今天学了一个新的知识。”
尉迟君:“?”
“狄德罗效应。”
尉迟君好歹也是个家族继承人,这点知识量还是有的:“也叫配套效应,专指获得一件新物品后不断配置与其档次匹配的物品,达到心理平衡的现象。”1
他奇怪:“你个小呆子学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学不重要。
在哪学的也不重要。
范白:“老板,我今天换了发型。”
尉迟君咳一声:“看见了,还不错。夸你几句你还记住了。”
范白隐忍,继续:“换了美美的发型,所以衣服配不上我了,我换了更好的。”
尉迟君得意:“你刚才要是在我身边,我能给你换更好的。”
范白懒得理他:“换了好看的衣服,我觉得还应该继续换才配得上这件衣服。”
尉迟君这次顿了下,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你还想换什么?”
范白墨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示。
换什么还用他说吗。
狗比老板自己难道没有一点ac数吗,他这样的十佳员工是普通老板可以拥有的吗。
“……”
然后舍生取义的员工被敲了头。
可恶。
说不过就打人的笨比屑老板。
迟早有一天把你蹬了。
…
去生日宴的路上,老员工们还在面面相觑,缓解刚才看到场景的震撼。
之前他们都听说过范白的名字,也知道这个行事方式“独特”的少年最近很得脸。
甚至还听过少爷是因为他才赶走宋清风的传闻。
但条条状状,不论听过多少次,他们都像听笑话似的,相信其中有几分真,但肯定存在夸大。
不过今天一见……
换个人敢这么跟少爷皮,都不知道凉了几次了。
范家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家庭,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呆子。
也不知道现在拉拢他还来不来得及。
李百荣看着同僚们愈发凝重的面色,跟好大儿与荣有焉地笑了。
进场的时候,范白突然发现之前对他不屑一顾的高层前辈同事们突然和蔼起来。
时不时凑近与他攀谈。
当代网友缩影·社恐·范白:“……”
达咩。
他还是喜欢你们以前桀骜不驯的模样。
转变很隐晦,就算拉拢,这些自恃身份的少爷小姐们也不愿意自掉身价。
但是在个个都是微表情微动作心理学大师的圣安学校里,这无异于是公开于众的表现。
有好奇。
有疑惑。
也有妒忌和不甘。
地上的泥土当然不会攀比天边的月,但一旦他们眼中的尘埃突然一步登天,成了天上闪耀的星,不满甚至怨恨的情绪如同泥泞一般粘稠。
咸鱼-雷达疯狂闪烁,范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连手上的小蛋糕都不香了。
这种感觉,难道又要加班?
范白警惕地环视整个会场。
牧柏作为宴会主人,应该还在准备什么,不在现场。
尉迟君一脸不耐烦地在社交。特定场合继承人老板看着还算这么一回事。
舒霖……阿巴阿巴。
席苍……阿巴阿巴阿巴。
潦草看过后面两个人在干嘛,咸鱼继续干饭。
小插曲,看席苍时,青年十分敏锐地追着视线看了过来。
视线似乎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
范白想,这继承人当得也挺不容易。
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一个路人看他都还得看回去。
不加班,那是什么事?
就在他纠结之际,一个脸生、啊不脸熟,嗯……半生不熟的少年向他走过来。
身后缀着几个小尾巴。
少年一脸呆滞的平静,还在思考为什么是半生不熟。
宁盐已经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容看似友善:“范白,我们又见面了。”
范白决定做个诚实的人:“你是?”
宁盐清秀的脸蛋扭曲一瞬,迅速平静下来回到之前优雅和善的模样:“我是宁盐啊。”
范白想起来了。
这个人童意年无意中给他抱怨过。
特殊名额的学生,因为很难融入正式被邀请学生的圈子,自然会出现属于自己的小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