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现场陡然变成自己的社死现场,范白不能接受这么突然的转折。
更可怕的是,随着地上心形蜡烛摆出了他的名字,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询问“范白是谁”、“范白现在是否在现场”。
沈俊弛提前打探过范白的行踪和平时习惯,问过隔壁寝室,知道范白平常这个点都在宿舍复习自习,一般不会出门。
来之前,沈俊弛还特地确认过范白此时在寝室,不会扑空。
但动静越来越大,属于范白的寝室却仍然没有那个身影出现。
“范白在宿舍楼吧?”
“在的……我不久前还在他们门口晃了一圈,灯都亮着,我看见他进去的。”
沈俊弛自以为找到了原因地笑了声:“真可爱,还害羞。”
“害羞”的范白:“……”
他看着周围几个熟面孔已经开始好奇地探头探脑,像是试图把他从人群里揪出来的模样,默默往大树的阴影底下缩了缩。
楼下,沈俊弛已经拿着大喇叭开始“表白心迹”,莫名其妙两人拥有了不少共同经历,范白都怀疑沈俊弛是从什么平行世界穿过来的。
话说到一半,宿舍楼里还没动静。
一边一个起哄的男生想了想:“范白……是不是长得很好看那个,我好像在下面看见过他。”
虽然环境黑暗、看不清人脸,但那张脸模糊下也让人过目难忘。
沈俊弛拧眉:“什么?”
于是下面的人群蜜蜂群似的“嗡”开了,左右摆头,好奇地找寻在人群里的范白。
这哪里是表白,这简直是狼人杀找狼人。
范白动了动,鲨鱼凉拖鞋里的可爱脚指头跟着动了动。
他这么“居家”的模样被照下来传出去,很长一段时间范白应该都不会想出门了。
但事实无法改变——宿舍楼下就这么大一块地,范白躲在树下,被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群堵在里面。
而且有人扭过头,仿佛察觉了范白的位置,迈步,步伐坚定地朝这边走过来,没有一丝疑惑。
周围也有不少人交头接耳,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到这篇树下。
就在沈俊弛也拎着大喇叭望过来时,范白已经麻了。
大不了就是直面尴尬,拒绝这人之后成为学校一段时间的谈资,风头躲躲就过去了。
最先走向这边的人越来越近,那张脸也清楚地范白看见——牧柏。
范白错愕地抬头。
牧柏动作自然地走过来,不慌不忙,宽阔的背挡住身后所有探究和迷惑的目光。
像是每一对在树下幽会的情侣那样,牧柏凑近范白,半把他压在树上,挺拔的背脊微弯,脑袋也靠近怀中人的颈窝。
活脱脱一对见面亲热的小情侣。
急色又亲昵。
而众所周知,范白是没有男友的,不会有人对他做出这种行为。
于是众人又柠檬又羡慕地看了一会儿两人亲昵的姿态,被塞了满嘴狗粮,扭过头去非礼勿视。
范白睫毛轻颤,牧柏的呼吸很近,近得像是两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他抬起眼皮,甚至能看见牧柏眼角一侧浅淡又隐蔽的小痣。与牧柏抬眼的风情映衬,打破了他平日清冷疏离的气质。
从背后别人的角度来看,两人是在接吻。
事实上,两人的距离再近几厘米,只要牧柏的力道稍有不慎,他们就会真的吻在一起。
范白也差点以为牧柏会真的吻下来,心头一跳。
牧柏只是保持了这个几秒钟,然后抬头恢复了社交距离。
但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刻意做出的模样,两人身体距离依旧没有拉开,范白仍然被半压着。
范白琢磨着牧柏这个行为是要为他解围。
但不明白为什么牧柏会这么做。
范白现在几乎可以笃定,两人之前认识。
范白半抬着脑袋,入眼看见的是牧柏下半张脸精致流畅的线条。
周围的喧哗声突然大了一瞬。
范白余光去看,是保安叔叔们赶来,一脸认真严肃,拿着灭火器“刷刷”将地上的心形蜡烛给了大半。
他们接到上面的命令,防范校园失火隐患,防患人群聚集潜在危险事件,要把现场处理掉。
以前这种校园表白不是没有,但保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正巧碰上严打、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疑似被大人物看见给“敲打”了,那就只能算这同学倒霉了。
沈俊弛铁青着一张脸,只能眼睁睁看着本来布置得浪漫美好的现场被清理干净。
清洁工老太太一边责骂着地上的蜡烛油不好处理,一边尽职尽责地打扫。
周围的同学们看保安们都来了,也不敢多留在原地看热闹,知道范白对这人避如蛇蝎态度的笑了下活该,不知道的就说声这人也是够倒霉,这么大的场面,连正主都还没见到,就折戟沉沙了。
丢人丢大发了。
保安路过树下的“小情侣”,看两人黏糊糊的姿势,感叹了一句就离开了。
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他们可管不着。
等四周人走得差不多,牧柏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低头一瞥,才发现之前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是半个小西瓜——被范白抱孩子一样抱着,格外宝贝。
范白察觉到他的眼神,把小西瓜微微向上举了举:“刚才谢谢你,你要吃嘛?”
单纯青涩的男大学生情感方面一片空白,对别人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也不敏感,明明是被占了便宜,却还在乖乖道歉。
乖得可怕。
牧柏压下从再见到范白起就一直汹涌翻腾的欲-念,摇头:“我不用。”
范白也只是意思一下,没有把自己的半个小西瓜跟别人分享的意思。
他借着这个话头继续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牧柏没有说话,顿了顿,点头。
范白心道果然如此,更深的好奇心被勾起:“那方便透露一下我们俩之前的关系吗?”
按照他猜测,可能会有些曲折,毕竟牧柏看见他之后的表现有些奇怪。但大方面应该是正面的关系。
牧柏先是抬头看了眼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乌云挪移开,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美好又清冷。
周遭是隐在草丛中聒噪的蝉鸣。
吵闹却真实。
“……我们之前,是一种合同关系。”
……
范白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合同关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牧柏那天回答这个问题时,情绪似乎很差,范白也就没有追问。
况且既然已经这么回答,范白就算是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舍友兼好友小丁回来午休,笑:“什么难题把你都给难倒了,这么一副表情,给我看看?哪门课啊?”
范白就着翻开的教材,随便指了一个笔记。
小丁看完脸绿:“计量啊,模型这块我也不行,这拓展资料下年才有课细讲,你也别纠结了,小心头发。”
范白随口道:“没事,那这个夏天我就不用去打薄头发了。”
涉及发际线问题,范白遭到了以小丁为首室友的一致谴责。
打闹过后,范白状似不经意地问:“合同关系……能是什么关系啊?”
“打工人和老板呗,还能要什么关系。”
打工?
他之前也才刚成年,能给牧柏这种人打什么工?
范白果断排除。
“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之前流行小说里的,那什么,合约恋人是吧。老狗血、老带感了。”
“看不出来老曹你的口味是这样的啊。”
“就是随便看看哈哈哈。”
小丁几个都在开玩笑地嘻嘻哈哈,等小丁注意到范白好像很久没说话时,扭过头询问:“怎么了?”他直觉范白今天有点不对劲。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范白此时正在处于头脑风暴中。
闻言,他只是僵硬地摇了摇头,笑着模糊过去这个问题。
年轻漂亮的小男生,有钱有势疑似性取向男的老板,合同关系。
这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再发挥想象力脑补一下,会发生什么简直都没有第二个选项。
那必然是-情啊!
牵扯到这个话题,范白失忆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系列作品和关键词。
什么替身合同,白月光回归,替身黯然离场,霸总却惊觉自己已经离不开替身。
什么包-养合同,炮-友变真爱,情人变爱人,金主变老攻。
还有弄假成真的协议爱情。
虽然牧柏自己长这么好看,但总不能拿着镜子,自己跟自己谈恋爱吧。
一直没听说过牧少爷有过恋爱的经历……原来是……
唉。
范白修长纤细的手默默摸在自己的脸上,对着桌上的镜子左瞧瞧右看看,时不时唉声叹气。
小丁好奇极了:“范小白,你干嘛呢?”
范白故作哀怨的语气:“唉,自古蓝颜多薄命啊。”
回应范白的是隔壁床扔过来的一个枕头。
范白只是有了一个猜测,具体的印证还要看牧柏的态度和回应。
但根据牧柏第一眼见他那复杂的表现和神情,偶尔流露出两人亲密的过往习惯,以及父母对两人关系的避而不言——也许就是因为是这样不正常的关系,父母一直没有告诉范白真相。
最后让范白做出判断的,还是他卡中的巨额存款。
范父范母肯定不会主动给以前的小傻子这么多钱,所以这笔钱来的渠道也格外刻意。
范白还特意去银行查询过转账记录,但银行拒不透露相关信息。
他是周三约的牧柏,当天下午就得到了答复。
不过牧柏现在还在外地,发信息表示自己会尽快回来。
范白神情复杂地回复牧柏不用着急。
青年这种二话不说就回来的行为,“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态度,再次印证了范白的猜测。
牧柏匆匆赶回来,亲自开车在校园门口接了范白,道:“事情着急吗?”
范白思考下,摇头。
牧柏定了一个导航:“那就先去吃饭,午饭吃了吗?”
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点了,牧柏却还在问午饭。
“巧”的是,范白真没吃午饭。
他这人有个毛病,一件事情没做完会坚持一直做,直到把进度符合计划为止。最近复习,范白作息和三餐都有点乱。
牧柏了然:“这家口味不刺激,很合适。”
范白只能点头。
他觉得他和牧柏,大概拿的是什么合同变真爱的剧本,牧柏对他的关注和体贴,饶是以范白的经验和恋爱情商都能看出来超越寻常水平。
但没有之前的记忆,范白没办法判断两人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多半没有正式确认关系。
但范白不抵触牧柏的捷径。
两人到了餐厅,牧柏先是给范白端了一碟温和的饮品:“养胃的,效果不错。”
范白乖乖喝完。
等到一顿饭吃了大半,牧柏没有问范白找他到底为了什么,态度自然,好像就是两人聚在一起约会吃饭。
范白有些坐不住了:“咳,之前我把钱给你转回去,你怎么给我退回来了。”
牧柏得知自己私人账号有转账时,第一反应是范白想起来了。
但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
如果范白真的想起来,干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是把钱转回给他们,而是挨个要精神损失费等补偿费用。
牧柏扯了扯嘴角,却是苦涩的弧度,眼眸的光也浅淡。
他回复:“那是你应得的。”
范白不自觉咬着勺子。
应得的?怎么应得的?他们应该还没有到那一步吧,难道已经……?
范白开始郑重思考自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行事风格的人。
根据范白能找到的所有踪迹:“我们的合同……是不是还没有结束?”
如果就这么一段时间,就能赚到他银行账户里这么多钱,跟抢-银-行也没什么区别了。
牧柏动作一顿:“没有。”
范白“哦”了一声,但话语里有些沉痛和纠结。看牧柏的意思,并没有要用没结束的合同关系怎么样范白的意思,甚至没有主动提起过,一副这件事已经过去、不用再纠结的模样。
这对范白来说是件好事,但他过不去心中打工人那关。
“自己做事自己当,应该负责到底”和“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我没必要为以前的不懂事折磨现在的自己”两种端点在范白心中激-情辩论。
两人鸡同鸭讲了好半天,倒是挺和谐。
到了饭后,眼看就要散场,范白终于下了决定。
范白:“之前的合同还有多久,我们继续吧!”话语间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牧柏没有在意:“没关系,你为我做的值得更多。”
范白更不好意思了:“不行,我不是那种人!”他继续追问,“之前我都给你做些什么事情啊?”
提到这个话题,牧柏一怔,他没办法拒绝范白:“陪我吃饭、休息,偶尔送点东西。”
好吧,恋爱或者包-养合同石锤了。
看不出来以前的范白这么行,普普通通的约会都已经满足不了了,都已经到了□□这步了。
此时脑子里全是废料的范白自然不会把“□□”理解成字面意义上的□□。
范白:“以前我能做,现在我也能做!”
牧柏哭笑不得地拒绝:“不一样了,你现在不用做这些事情。”失忆又何尝不是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怀念与范白之前的回忆,但更想和范白创造更多新的记忆。
范白觉得自己的能力和打工人操守被侮辱了,怒而认真道:“我的业务能力很强的!”
他这几天又恶补了不少“合同小说”,上到接受一千万支票,下到满足金-主的占有欲、乖乖在房间里当一条小咸鱼。
范白拍着胸脯,表示自己都可以做!
他不信了,学习了这么多资料的自己,还比不过之前什么都不清楚的“小呆子范白”。
激愤下的范白,十分冲动又主动地拉着牧柏在一家酒店开了房间。
前台小姐的目光兴奋又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流转:“请两位出示一下证件。”
范白仍旧处于很勇的上头状态,但顶着前台小姐这样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把两只鱼鳍搓在一起,掩饰自己的紧张。
牧柏一路被激动的范白拉着过来,半迁就半迷惑,不知道什么点刺激了范白。
但面对这种情况。
牧柏上前半步挡住前台小姐的目光,把范白半遮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捏着柔软的鱼鳍,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证件摆出来。
牧柏强大的气场摆在那里,嘴唇抿平时,总让人想起冷雪和坚冰,连灼灼烈日都无法融化。
前台小姐立即收敛了目光,老老实实地办理了入住手续,公式化又内敛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八卦和兴奋。
活生生老板来视察的现场。
来时是范白拉着牧柏,现在变成了牧柏拉着范白。
进了电梯,范·退堂鼓十级选手·白稍微冷静下来,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
牧柏察觉到了,体贴:“我今天住这边,你先回宿舍吧?”
打工人钢铁般的意志驱使下,范白又可以了,大声:“不用了,我陪你,怎么好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两人最终还是进了一个房间。
范白上头时刻意“挑选”的房间,房间中只摆着一张大床,床头柜上还暧昧地摆着火红的玫瑰,室内燃着不知名香薰的味道。
打开柜子,各式各样的“辅助道具”。
范白看不懂,但大受震撼,连忙把抽屉推回去,在牧柏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时,坚定摇头,表示这里什么都没有。
牧柏也没有追究。
他让人送来两人今天的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品,便提出要去洗澡。
外套脱下,内里的白衬衫扣子解到一半,牧柏想起现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牧柏叹息:“我再让人开一间房吧。或者换成两个房间的套间。”
在牧柏开始脱衣服时,范白已经动作迅速地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两只眼睛,虽然宽大的指缝并不能遮住什么东西。
他义正言辞、正义凛然:“你去吧,我帮你盯着,绝对不会让人偷看你洗澡!”
牧柏看着他那两条露出黑溜溜眼睛的指缝:“……那就麻烦你了。”
牧柏最后是进了浴室再脱的衣服。
也许是房间的刻意设计,浴室的玻璃正常状态下看不出什么,一旦水蒸气弥漫,便若隐若现地显现出人影。
范白赶紧扭头,非礼勿视。
他脑子里转着牧柏解了一半衬衣扣后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胸膛,虽然看起来高挑,但牧柏绝不瘦弱,肌肉爆发力十足。
虽然没看到腹部,但是范白莫名就笃定,牧柏身材一定很好,腹肌不会少,手感还很好!
这么睡一觉起来,都不知道吃亏的到底是牧柏还是范白。
牧柏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睡衣,额发微湿垂在额头前,浑身还带着点冰冷的湿气:“你去吧。”
范白抱着衣服窜进去。
很快里面响起水声。
范白平常洗澡也就是正常速度,但这次洗得格外久,简直就像是要待在里面一直不出去,这样就可以不面对自己一时冲动之下造成的结果。
等范白出去时,整个人吸满了水,倒是显得比日常还白皙些。
长开了点的五官显出几分青年的漂亮,还保留着一些幼态,格外白嫩可口。
他搓了搓因为泡水太久有些皱巴巴的手指头,胡乱甩了甩头,拿毛巾乱七八糟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就这么出来了。
每次室友看见他洗完头这么糟蹋自己的头发,都是一脸窒息和柠檬,外带着恨铁不成钢:“你这头发迟早被你自己作没。”
牧柏显然也看不惯范白这么虐待自己,抬手,接管了范白手里的毛巾,温和地帮他把微湿的头发擦干。
这么一来,因为身高差,范白视线正好对着牧柏颜色浅淡的嘴唇。
微微抿紧,薄薄的,跟范白略肉、果冻似的还带着唇珠的嘴唇是两个风格。
视线再往下看,是格外好看不显突兀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形状优美的锁骨。
范白及时打住自己的视线,扭头想看向一旁。
但因为擦头发,范白的小脑瓜被牧柏隔着毛巾给扭回来,固定住。
范白干脆把眼睛闭上,放弃思考。
等给范白擦完头发,牧柏又进了浴室。
范白:“?”
讲究人晚上都是洗两次澡?
牧柏神色看似依旧镇静冷淡,毫无心虚:“刚才收拾东西时沾到东西了。”
范白哦了一声。
牧柏进了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警告自己不能这么禽-兽。
范白还没有恢复记忆,失去了三年时光,真要说,才刚刚成年。
但他微微闭着眼,蹙着眉,脑中却全是刚刚居高临下时看到的风景。
属下不清楚尺寸,自作主张买的睡衣码数挂在范白身上大了些。
袖子微长,只露出微微发白、指尖带粉的手指,领口也是空荡荡的一片,不经意扫过的视线,一览无余。
……
牧柏第二次冲凉出来时,范白已经窝在床上看手机了。
范白视线看似在手机上,手指也不时点点戳戳,一副年轻人睡前晚上冲浪的模样,但心思却很难放在手机里的内容中。
牧柏好像出来了,他们真的要睡在一张床上?他们之前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范白又胡乱翻了下社交软件,等同一条朋友圈第三次看见了,身旁还没有动静。
金-主呢?
范白侧过身子去看。
牧柏坐在沙发上,上面已经搭了薄被,看样子青年今天就要在沙发上面休息了。
范白连拖鞋都没穿,噔噔地光脚跑过去,问:“你晚上睡这里?”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范白撇嘴:“我拉你过来的,房间也是我订的,如果你不想跟我睡在一起,那也应该是我来睡沙发。”
牧柏怎么不想跟范白待在一起,但他不敢。
他担心黑暗又寂静的夜里,所有不可告人的都无从掩藏,甚至无法压抑。
牧柏视线往下,看见范白洁白的脚,皱眉:“虽然地上铺着地毯,但不能保证没有尖锐物品掉在地上。”
见范白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牧柏干脆起身,一只手搭在人腿弯、一只手搂着范白的腰把人抱起来,径直放在床上:“明天你还有复习,今天早点睡觉休息。”
范白像只小猫崽似的给人抱起来,又放在床上,他躺在床上才回过神,立刻伸出手把人拉住,表情凝重:“你已经给钱了!要不让我退钱、要不就让我工作!”
牧柏拧着眉头,看着范白躺在床上的姿态,眸色愈来愈深。
他无法保证能控制自己,再跟范白躺在一张床上能什么都不做。
缺失三年的时光,牧柏再找到人的那一刻,恨不得就这么把范白揉进自己的骨血当中,别再失踪才好。
但他舍不得。
牧柏叹气:“那之后你转账吧,我不会再退回去。”
范白退钱只是说说,小财迷的事情,就算失忆了也还是小财迷,已经放进荷包里的钱哪里还有再拿出来的道理。
此时此刻,范白觉得自己像是个强买强卖的商:“商品售出,概不退换!”
他无师自通,□□不一定要负距离接触嘛,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躺在一张床上改着棉被聊聊天、说说以前的故事,那也不是很好吗?
范白本来是想拉牧柏的衣摆,但看不见、情急之后没掌握好距离,摸到了牧柏的侧腰。
然后就听见牧柏发出一声闷哼,微哑。
不是疼痛的那种声音。
范白都佩服自己,这种情况还有心思想,书上说有的人侧腰没有痒痒肉,但是会很敏-感,原来是真的!
被触碰到敏感部位的猛兽,只艰难控制住自己一会儿便无法自制。
最甜美可口的猎物就放在眼前,只有一低头就能拆吃入腹。
范白没想到牧柏的吻会这么激烈又充满掠夺性。
清冷的青年,平日不论是处事还是待人,都是冷冷清清、稳重又轻慢的模样,与世无争,不会有什么能令他着急。
但牧柏的吻风格却与他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
一个像山顶的积雪,一个是流淌在地心的岩浆,热烈得让人喘不过气,像是要把人困死在这么激-烈又充满占有欲的吻中。
牧柏薄薄的唇最开始只是轻柔地贴在范白柔软的唇上,像是某种柔和的安抚,又像是猛兽捕猎时的示敌以弱。
随后唇-瓣贴合的力度越来越大,范白人瘦,但嘴唇饱满,被愈发猛烈的力道摩挲了阵,唇肉就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片,如同床头柜上艳丽红玫瑰被揉碎、汁水洒了上去。
牧柏贴够了,很快就不再满足这样程度的亲密,他含着范白的唇-肉,一手捏着范白雪白的后颈,逼迫得人微微仰着头,喉结微动,像撬开闭合的蚌-壳那般,露出里面柔-软多-汁的肉来。
含着金汤匙出生,贵公子一生吃过的所有珍馐美味,都比不过眼前这盘。
牧柏不自觉地呢喃,一只手伸出,顺着抚-摸范白下巴到脖颈崩出的线条:“小白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