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秋顺手从墙边抄起根木棍，掂了掂。
飞哥：“？”
周子秋：“准备好了吗？”
飞哥：“？？”
不是，一见面嘴炮都不打就直接来真的？！
不等飞哥反应过来，周子秋已经二话不说，几步上前，一抬长腿，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然后拎起棍子就狠狠揍了下去，避开所有要害之处，专挑很疼却不要紧的地方打。
招示不花，但每一下都又狠又准。
飞哥被揍得丝毫没有反抗余地，只能抱着脑袋缩在墙角嗷嗷大叫：“草！别打了！你他妈别打了！老子认怂还不行吗！嗷！！！痛痛痛！！！我认输！我踏马认输还不行吗！！！”
周子秋连打几下发泄完怒气后，再用力踹了一脚，才拎着棍子蹲到他跟前，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身份证，拍完照后扔回去，冷冷道：“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又干了什么恶心事，我就直接报警举报你性/骚扰，顺带曝光一下你的尊姓大名，明白？”
“你他妈有病……嗷！”飞哥还没骂完，屁股上又挨了结结实实一下，大嚎一声，“草！老子又没睡你妈你妹你女朋友！关你屁事啊！嗷！！！”
紧接着就是更凄厉一声哀嚎。
周子秋的脚直接踩上他要害处，只要稍一用力就废了，吓得他连忙哀求：“别别别，哥，有话好好说，你说什么都行。”
周子秋拎着棍子，耷着眼睑，冷淡道：“第一，以后别让我再知道你骗钱骗色。第二，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和你那群垃圾朋友在群里说些侮辱女生的话，你是自己没妈吗？第三……”
微顿。
周子秋开口：“把你新接的荣耀王者那单给我退了。钱一分不少的给我退回去，好声好气给她道歉，而且以后你和你那群垃圾朋友都不准再接她的单。”
“不是……为什么……嗷！！！好好好！！！行行行！！！你松开我，我马上就退！！！”飞哥觉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但打又打不过，只能含泪应下，当着周子秋的面，趴在地上，颤抖着发送了退单消息。
周子秋这才松开脚，把棍子一扔，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任凭身后飞哥无能狂怒地呐喊：“那个小奶莓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妹妹还是你女朋友啊？！至于吗？！”
都不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前金主而已。
除了会叫他几声哥哥，什么特别的没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小奶莓欢快地叫他“哥哥”的声音，再想到自己以后都听不到了，而她可能还要再叫飞哥这种傻逼猥/琐男“哥哥”，心里就又酸又闷又堵。
周子秋双手插兜，低着头，走得更快了。
像是想宣泄什么情绪，而那股酸堵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释放，手机就突然开始振动。
拿出一看，小奶莓的语音来电。
一整晚都没联系他，现在飞哥一退单她就来了？是找不到其他带她上分的好哥哥了才终于想起自己了？
周子秋心里烦，不想理。
然而又舍不得挂掉，就把手机重新扔回衣兜，继续埋头快走。
但走着走着，想到什么，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重新拿出手机。
暂时无视语音来电，点开小奶莓的朋友圈，果然看见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那张孤零零的初音未来cosplay背影照。
蓝绿色的双马尾，白皙圆润的肩头，看上去比他一只手宽不了多少的腰，刚刚到大腿的裙摆，和一双裹在黑色过膝袜里的笔直修长的小腿，以及袜子和裙摆中间那截儿白得发光的绝对领域。
周子秋发誓，他平时从来不会注意女生穿了什么怎么打扮，出于基本的素质和修养也从来不会盯着女孩子看，更别说打量什么身体和绝对领域，这种垃圾事情他一辈子都干不出来。
但是小奶莓的照片就这么明晃晃地呈现在他眼前时，再伴随着“哥哥~”的幻听，周子秋只觉得一股血气骤然上涌。
是什么血气他说不好，总归那种血气让他突然间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摁下接听键，听到对面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欢呼雀跃的一声“哥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冷漠开口：“你是傻子吗？朋友圈里发了那些照片就不要再加奇奇怪怪的人这个道理不明白？分组可见不会吗？还有你是什么审美，那种杀马特精神小伙你也能觉得帅？”
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一接起来就被劈头盖脸凶了一顿的沈嘉言懵了懵，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怎么啦？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心情不太好啊？”
小心翼翼的一句，就像清泉淌过一样，瞬间抚平了周子秋心里的躁意。
明明是她突然被凶了，不生气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乖地来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了，这是个小傻子吗。
周子秋一时有些无法表达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又酸，又软，又窝心，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本来想直接把飞哥的事情挑明告诉她，再狠狠教育她一顿的，但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那些龌龊的人龌龊的事龌龊的话语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小奶莓做错什么了呢，不过就是发了一张自己好看的照片而已，难道就要因为那些垃圾以后不准她发了吗？
如果让她知道了那些猥/琐男在背后是怎样肮脏地讨论她的，她该多难过啊。
他不想让这种腌臜事情给这个没心没肺却异常干净的女孩徒添恶心和烦恼，于是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在群里遇见你的新陪玩了，发现他人不怎么样，就吵了几句。”
“哦，这样啊，我也觉得他不怎么样，出尔反尔的大骗子！说好的带我上荣耀王者突然就不干了，其他人也都还没有接我的单，生气。不过哥哥，你说我发照片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不好看吗？”
沈嘉言就是这种单细胞生物，一但他开始注意下一件事情，上一秒的事情就会瞬间被他抛之脑后，而且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所以异常好骗。
周子秋早就发现了这点，但是听到她的注意力最后居然是落在了照片好不好看上时，还是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这种小傻子，真的是运气好，一开始就遇上了商淮，然后就是自己，不然真扔进那些乌七八黑的陪玩市场，可能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至于照片好不好看……
周子秋喉头不自觉地上下轻滚了一下，然后淡淡道：“以后别让那些不认识的陪玩加你微信了，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和安全。”
但是他又不是女孩子。
沈嘉言盘腿坐在床上，下巴垫在怀里的大玩偶上，噘着嘴，觉得周子秋今天有些奇奇怪怪。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现在都没人带我上分了，他们都说我太菜，带我上荣耀王者太累了，不愿意接我的单。”
沈嘉言都要委屈死了。
听在周子秋耳朵里，却只剩两个字——“果然”。
她找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带她上分而已。
所以他们两个中，小奶莓才是那个真正无情的上分机器。
于是周子秋的声音更冷淡了：“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话一出，沈嘉言才猛然想起自己找周子秋的真正目的，连忙道：“当然不是呀！”
出乎意料的回答，周子秋微怔了一下。
沈嘉言继续欢快道：“我是想问你收到皮肤没~”
周子秋：“？”
“你生日我都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而且我发现你好像皮肤不太多，所以我就把能买到的情侣皮肤都买了送给你啦，还有几个超好看的，等返场的时候我们再买好不好？这样以后我们双排都可以用情侣皮肤啦~”
尾音微扬，带着欢快的期待，和班上那些女生每次和男朋友商量买情侣用品时一模一样的语气。
周子秋心间一动，握着手机的指节微紧，然后平静问道：“我们不是只有最后一单了吗。”
“对呀，商淮哥哥给我说你们马上要考试啦，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要认真复习，所以这个月我就先不打扰你啦。但是等你考完试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双排呀~”
语气无比自然轻快，听上去应该是本来就这么打算的。
周子秋打开游戏，看着那几款情侣皮肤，垂下眼睑，问：“你不找其他陪玩？”
“找啊，但只是想上分勉强拉他们凑合凑合而已。因为他们都没有哥哥脾气好技术好声音好，所以我还是最想要哥哥~”
今天那个新陪玩虽然技术可以，但老是挤着个气泡音，油腻死了，还总是盲目自信骂队友，一点都没有周子秋来得舒服。
“所以哥哥我们下次双排用情侣皮肤好不好？每次看别人双排都有，就我没有，一点都不开心。”
沈嘉言的想法非常单纯，就是想要一个靠谱上分大腿，再和这个大腿一起用超级好看的皮肤而已。
而且他仗着自己也是个男生，一点都没觉得这些言行话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听在周子秋耳里，却全然不是一个意思。
其他陪玩都是无情的上分工具，但他不一样。
其他陪玩都不配用情侣皮肤，但他可以。
其他陪玩都只是“哥哥”，但他是“哥哥~”。
再想到之前的鲜花和蛋糕，周子秋像是想确认什么一样，握紧手机，低低开口：“没事，我复习期间也会玩游戏，只要不是上课时间，你想玩的时候随时找我就行，我不收你钱。”
“真的吗？”
语气是难以掩饰的喜出望外。
周子秋眸底已经溢出一些笑意，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嗯，真的。但是有个条件。”
“嗯嗯，你说~”
“以后别找其他陪玩了，也别加他们微信，别叫他们哥哥，别让他们看你照片。”
有了终身固定免费大腿，又帅又稳又满足手控声控的福利，谁还去找那些野鸡？！
沈嘉言丝毫没有听出那些言外之意，只是觉得天下竟还有这等好事，当场高兴答应：“好呀！那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了~照片也只给你看~”
听着对方不假思索、甜美欢快又毫不掩饰喜悦之情的答案，周子秋心里那股没来由的酸软闷堵和烦躁终于散去。
有个又甜又乖又傻乎乎的网恋小女友，原来感觉也不错。
周子秋站在十八岁第一天的夜色里，低低地轻笑一声，应道：“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