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恋人[西幻]");
从那些孕夫口中获取的信息来看,
在这个小镇不远处牧场里,有许多“甘愿”为了教母而献身、为了伟大事业而贡献自己的人们。
阿诺因不相信这个“甘愿”,两人顺着描述、趁夜色来到了这间牧场……雇佣马车停在了牧场外围,
收取了费用的马夫按照约定等候在这里。阿诺因下了车,
见到牧场建筑外的一片丰美牧草。
这样的地方,动物的数量比人要多得多。偏僻、远离人烟,
就算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也很难迅速地被发现,
是一个掩藏秘密的好地方。
这时已经超出了深夜的范畴,
东方的天空泛起淡淡的白色。阿诺因望了一眼牧场结构,
停在了正门之前。他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但这声音比正常男性要显得低柔,更偏向雌雄莫辨的程度。阿诺因默不作声,静静地又敲了一遍。
这一次的敲门方式略带了催促的效用。他放下手时,
急促的脚步声正好来到门口,大门被打开,一个长发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
在他出现的同时,年轻男人手上用石头磨尖的矛半攻击性地抵在阿诺因胸前,但距离咽喉还有一段距离。
年轻人极度警惕:“你是谁?是……”
他话语未落,
眼前这位衣着得体的黑发绅士就抬眼望了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一双鲜红如血的湿润眼眸,像是盈着一泊柔润的光,还有恰好到处、近乎无瑕的脸庞——淡淡的粉紫色微光从他的眼中闪过,年轻男人瞬息间被吸引住了,他紧张的心跳颤动无比,
有力地砰砰震动,从警惕演变成另一种热切的情绪,他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爱上了这位素未谋面、举止温文的同性。
魅惑人类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但倒是未曾生疏。
拙劣的长矛脱手落地,被蛊惑的男人空着手握住阿诺因的手指,激动地语无伦次:“亲爱的先生,我、我爱你,我要给你生孩子……”
正在默念催眠术公式的阿诺因思绪一滞,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谢谢你,不太需要。”
随后,在两人对视的几个呼吸间,催眠术接替了魅惑人类的功效,对方悄无声息地倒在了阿诺因怀里。为了不制造出过大的声响,阿诺因轻轻地将他放到了地面上。
最近一年以来,逃脱教廷掌控的阿诺因不再被诸多的药剂和激素掌控,他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也长高了一些,虽然跟凯奥斯仍旧有差距,但要接住一个男人还是很轻松的。
跨入大门之后,里面是一片空旷而简陋的空地,四周是用某种简单金属建造的。里面分区域地堆着麻袋装的草料之类的杂物,将空地分割成由大量障碍组成的地点,一眼无法望到尽头。
阿诺因抬手打了个响指,半空中凭空燃起一团火焰照亮周围,他像是变戏法一样让火焰顺着念头向前照路,一边对凯奥斯道:“如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提醒我一下。”
他已经在尽量摆脱自己对凯奥斯下意识的依赖,这不利于锻炼一个巫师成长,更不利于变强。
身旁的人也跟他所想的一样,淡淡的声音从一侧响起:“好。”
阿诺因掌控着火焰向前探索。这个偌大的牧场里似乎只有这一个人在看管,他前后寻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第二人的踪影,从厂房的后门向外望去,只能见到被圈起来成群的、雪白的羊。
阿诺因思索了片刻:“难道是在地下?”
凯奥斯挽了下袖子:“挖地?”
阿诺因连忙按住他的手:“不用不用,如果需要挖的话,那也就没有活人让我救了。”
他在这片水泥浇筑的地面上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察觉出里面有什么地下通道和暗门之类的设计。阿诺因出了这片厂房,望着天边的霞光熄灭了手上的火焰巫术。
外面是封锁羊群的栅栏。阿诺因对着眼前的羊群思考着对策,自言自语道:“难道真要等他清醒过来?可邪.教的手段不像是能够靠逼问恐吓就能放弃信仰的,要不然怎么说是邪.教徒呢……”
对,贪婪教母蒙骗的人都不会轻易变节,你居然说不会信仰我。凯奥斯望着他静静地想。他近日来学会了很多人类的思考模式。
阿诺因可不知道凯奥斯在翻哪本旧账,他盯着眼前的羊群出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大概五分钟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情。
……这群羊,全在看着自己。
全部,不是大部分,是全部。他一眼扫过去,视野当中的每一只羊都在凝望着自己,它们黝黑的眼睛里湿漉漉的,一动不动地看过来。
阿诺因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尝试了一下:“……咩?”
羊群仿佛得到了什么振奋人心的回馈,所有绵羊都羊多势众地“咩”了回去,声音简直震天响。在这个声音之后,领头的头羊屈膝跪了下来,它身后的所有羊都跟着跪了下来。
阿诺因愣了半天,他冲过去打开封锁栅栏的锁——不能说是打开,几乎已经是砸碎砸烂、生硬地将封锁羊圈的链子扯了下去,他半跪下来抱住最前面那只羊的头,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魔怔了:“你听得懂?”
头羊点了点头。
“你是人?”
它继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