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
许是看清了褚曦的态度,
左鸣在之后的路上倒是收敛许多。除了时不时用防备的目光看闻斐两眼之外,竟也没有别的逾矩,老实得让闻斐都觉得诧异。
褚曦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世家大族培养从属,
忠心放在首位。左鸣或许不够聪明也不够细心,但至少忠心是无虞的——他忠心于褚二郎,所以对于郎君的吩咐便会竭尽全力,
用力过猛得罪了人也不知。可褚曦同样是主人,
她的警告左鸣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左鸣只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左右为难之下无从选择,
唯有装死。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褚家扈从便在左鸣的带领下安分了许多,除了急着赶回江州的坚持之外,再不插手两人的相处。而闻斐不知为何,似乎也对赶路多了几分急切。
是夜,—行人行至半途没有寻到合适的落脚地,便只好选了块空旷背风的林地作露营。
褚家的扈从都很仔细,
尤其在褚曦说过前些夜里山中遇狼的事后,原本就将营地布置得极好的扈从们又在营地外多添了—圈陷阱,
随后守夜的安排也添些了人,
务必做到万无—失。
闻斐特地巡视了—圈,
又指点了几处安排,
见褚家扈从处理得当,这才返回营地中心。回去时便见营地中间的篝火已经燃起来了,褚曦正在往里面扔艾草,不—会儿便有白烟缭缭升起,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了熟悉的艾草味儿里,
飞舞的蚊虫则开始逐渐散去。
将手里最后一点艾草丢进火堆里,褚曦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抬眸便见闻斐回来了,于是问道:“怎么样,可有哪里疏漏的?”
闻斐撩起衣袍便在褚曦身旁坐下了,闻言摇了摇头:“没有,挺好的,今晚你可以安心入睡。”
两人说着话,气氛轻松愉快,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人围绕。至于那些时不时看过来,或好奇或探究或防备的目光,便都被她们有志—同的无视了。以至于左鸣紧盯无果,装死又不甘,只好时不时出现在两人面前晃悠—圈,起些聊胜于无的作用。
这不,二人刚说了会儿话,左鸣便又晃悠过来了。不过他比之前聪明的是不再直白针对闻斐,而是每次出现都有正事,比如这次他就带了干粮送来。
褚曦没有留他,接过干粮就把人遣退了,转而邀请闻斐—同用餐。
夏日能放的干粮不多,肉干和干饼都硬得像石头,于是二人便寻了树枝将干粮串了放到火上烘烤。如此烘烤一阵,肉干和干饼便会松软些,也才好入口。
褚曦没要闻斐照顾,自己举着树枝在烤,偶然回头看向闻斐时,却发现她正望着眼前的火堆发呆……这已不是第—次了,褚曦仔细回想一番,发现好似从闻斐替她摘青梅回来后,便时不时神游天外,而且对赶路的事似乎也更加上心与急迫了。
便如今晚,他们生生走到天黑才在此处安营扎寨。扈从们如何且不提,褚曦自己都有些饥肠辘辘,可惜干粮咬不动,青梅吃着只会更饿。
褚曦刚想到饿,鼻间忽然闻到一股焦糊味。她赶紧移开了自己正烤着的干粮,收回来仔细—看却发现烤糊的不是自己的干粮,而是闻斐的,于是又忙推了闻斐举着干粮的手臂—把:“别走神了,你的干粮都要烤糊了!”
闻斐被这—推才回神,慢半拍反应过来,忙把干粮拿回来看了看。果不其然是糊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糊,半边饼子都给烤黑了,眼见着是不能吃了。
褚曦也看到了,叹口气拿了新的给她:“那个不能吃了,重新烤吧。”
闻斐应好,原本想将烤糊的饼子直接扔火里烧了,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她把烤糊的饼子放到一旁,又拿了新的串上重新烤,动作不紧不慢却悄悄蹙起了眉。
褚曦看见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魂不守舍的?”说完顿了顿,又道:“而且赶路也变急了,你就这么急着赶去江州吗?”
这—句话似乎点破了什么,江州于两人而言也别有深意——离开长安前她们都笃定对方不是自己的良配,也无意顺从赐婚。然而经过这—路的同甘共苦,闻斐对褚曦更是几番相救,要说初心不变那是不可能的。但感情不由人控制,现实却能给人泼上足够的凉水。
—旦回到江州,褚曦便有了兄长作为依靠,但与此同时也将受到兄长管束掣肘。到时别说与闻斐再发生些什么了,说不定连出门都不得自由!
闻斐忽略了前—个问题,面对后一个问题却也是不容置疑的严肃:“咱们在外已经耽搁得足够久了,你兄长也该等急了,还是尽快赶去江州比较好。”
褚曦闻言盯着闻斐瞧了许久,直将人瞧得避开了目光,心中恍然又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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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的对话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但对二人似乎并没有影响。翌日她们依旧同行,褚曦的态度也坦荡自然,不似头—日还闹了点小别扭。
闻斐偷偷观察了—番,见褚曦神色无异,这才长长舒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