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
“城门开后,
府君就带人去江堤查看情况了。”这话褚旻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安排有问题,
可闻斐听了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来。
诚然,江堤决口是大事,今次水灾也是由此而来。但如今雨过天晴,上涨的水势已经退了个七七八八,这时候又有流民和疫病的问题当前,怎么看决堤的事都得放在稍后的位置。真要派人处置,也该是府君在此主持赈灾,而褚旻这个别驾副手去查看江堤。
眼前这情形,让闻斐有种主次颠倒的怪异感,
可偏偏褚旻这个当事人没有察觉。
不过小将军到底不通政务,闻斐前世也只是个普通人,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这种安排的不妥。毕竟褚旻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事情也被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眼下看着都还不错。
闻斐想了想,
到底还是按下了心中疑虑,等城外局势彻底平复之后,
便与褚旻一起去城外看了看流民的情况——闻斐和褚曦入城不过两日,
入城前她们也曾看过流民情况,
那时还不太糟糕。可短短两日一场暴雨过去,
流民中染病的人却是陡然上升。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后在心中略微一算,发现生病的人竟有十之二三。别看这样说着感觉不多,可城外汇聚流民数万,生病的人就有数千近万了!
褚旻私下便与闻斐说:“这么多人生病,城里的药材肯定不够了。”
他说话间眉头紧皱,
脸上隐约懊恼,显然是后悔城门开得晚了——他实在没想到邱将军在闻斐面前认怂认得这般干脆,早知道不必等闻斐的亲卫入城,就能提前一天接手驻军打开城门。而对流民有了安置之后,昨日那一场暴雨或许也能避免,至少可以让流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闻斐看得出,褚旻是真有心为这些流民做些什么的。或许是自幼读的圣贤书引导,也或许只是想在这场天灾中将功赎罪,总归他是有心挽回的。
面对认真做事的褚旻,即便他对自己的态度算不上好,闻斐也还是开口安慰了两句:“许多人只是淋雨染了风寒,让大夫尽快甄别出来,熬些姜汤或许也能撑一撑。也幸好城门开得早,否则这么多人耽搁下去,不是疫病也能拖成疫病了。”
褚旻闻言诧异的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姜汤有用?!”
在褚旻这样的世家子看来,生病了就该吃药,病好后还得喝药调理。姜汤什么的,至多就是刚受寒时喝点驱寒用,真病了谁也不会拿它顶事。
可事实上药材昂贵,平民百姓中真喝得起药的却是少数。尤其风寒这种常见的病,只要不是严重到一定程度,谁也舍不得看大夫抓药。这种时候能有碗姜汤喝已是不错了,更多的人却是连熬碗姜汤都觉得费柴费姜,索性咬牙硬抗过去。
闻斐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她曾经获得的信息量却不是褚旻能比的,因此多半也能猜到一二。再加上现代时感冒确实算不上大病,便点头道:“先试试吧,病情重的再用药。”
褚旻就觉得那“试试”很不靠谱,想了想说道:“不然还是去其他地方调些药材来吧。”
闻斐无语般看着他,反问道:“附近城镇全都被水淹了,莫说存的药材有没有被水泡过,就算还完好,哪里又能匀得出多余的药材给你?”
这话说得很是,有些想当然的褚旻顿时就蔫儿了,转过头又问闻斐:“那朝廷会来赈灾吧?粮食、药材这些,什么时候能到?”
这闻斐哪里知道?她都不知道江南这些官员有没有及时将灾情上报!
不过今次水灾这般严重,又有她这个皇帝心腹恰好南下,想来地方官知道事情瞒不住会尽快上报吧。可即便如此,要长安做出安排并将赈灾物资送到,至少也得一个月光景。她们暂时是等不到了,眼下只能用手头的物资凑合。
话问出口,褚旻自己也知道是问了句傻话,讪讪转头就对身后跟着的属下道:“让人多支几口大锅,再让人去城里把葱姜蒜这些多收罗一些,能发汗的全都要。”
下属跟在两人身后听了一路,自然知道要这些做什么用,因此答应一声就匆匆去办了。
等人走后,闻斐四下环顾一番,又对褚旻道:“赈灾需得开仓,江州粮仓中存粮几何,褚兄可知?咱们是不是要去粮仓看看情况?”
褚旻闻言却有些踌躇:“这,朝廷没有命令,地方官无权开仓。而且粮仓的钥匙在仓曹那里,没有府君命令,他也不会将钥匙给我。”
前一条闻斐也听过,不过事急从权,官仓中的粮食用于赈灾,朝廷事后多半都不会追究。但褚旻的后一句就让闻斐惊讶了,她扭头看了眼正从城中运出的一袋袋粮食,指着那边问褚旻道:“既然官仓未开,这些粮食又是从哪里来的?”
褚旻不甚在意的样子,随口答道:“那些啊,是我们自己临时凑的。”
这答案就很财大气粗了,闻斐听罢都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