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杰就打算清除所有普通人……”从文部修平的语气里无法分析出他的立场。

夏油杰等待灰发少年的表态，就像等待着一场最终的审判。

“悟会接受从咒灵肚子里吐出来的甜点吗？”看到可丽饼摊贩，文部修平突然再次换了话题。

夏油杰不由苦笑，他明白，从打断太宰治对自己的逼问之时，文部修平一直在控制着交谈的节奏——一旦有了产生争执的可能，他就会适时将话题扯到别处。

而这，也暗示了文部修平并不赞同夏油杰的观点。

“应该不会？”确定文部修平立场之后，夏油杰心底微沉，但还是配合着给出了回答。

想了想自己从储物咒灵肚子里取出东西的场景，夏油杰估计再缺糖的五条悟也不会产生兴趣。

“那我们只吃给他看就好了！”文部修平利索地掏钱点餐，然后把超大份豪华加料的可丽饼塞到夏油杰手里。

“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夏油杰举着甜点不知所措。

“所以杰来吃，我负责发给悟看。”满肚子坏水的文部修平喜滋滋地给可丽饼拍了个特写，转手就发给了五条悟。

“……”夏油杰道，“你拍的是我。”

“对啊。”文部修平肯定。

“悟看见了一定会和我抗议。”

“没错。”

“但气悟是你的决定。”夏油杰挑眉。

“啊哈。”文部修平毫无愧疚地笑，“杰都是特级了，保护一下弱小可怜的我嘛。”

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弱小可怜，就快点去治手啊！夏油杰叹气。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路上。

“明天我们会去武装侦探社。”文部修平道。

“嗯。”夏油杰提着点心，目视前方，沉稳地回答。

目标没能得到文部修平的支持，夏油杰的确失落，但还是愿意保持现在的安稳。

“现在我们去吃汤豆腐吧。”文部修平道，“武装侦探社的新社员亲自认证过美味的。对了，你也见过她。”

“她”？夏油杰不记得自己认识女性的异能者。

“泉镜花，那个杀了十九个人的。”文部修平打了个响指，“她获得了弥补之前过错的机会。”

“那还不错。”夏油杰点点头。

文部修平突然止住了脚步，夏油杰随之停下，两个少年站在鹤见川的河堤上，望着水面的波光。

“杰应该也意识到了，我不太认同杰的目标。”文部修平踢了个石块下水，表情平静。

“但也只是不认同，也不到激烈反对的地步。”烟灰色发色的少年耸了耸肩，“毕竟我也没那么大责任感。”

“而且，我身边的普通人不多。如果杰真的想执行那个计划，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能把那几个人保下来的。”

文部修平语气轻松地说着可怕的、不负责任的言论。

夏油杰从他身上隐隐看出了些太宰治的影子。

“不过我担心，杰是被一直以来的‘特权’麻痹了。”文部修平继续道。

“特权？”夏油杰微微皱眉。

“是的，我们区别于普通人的特权。”文部修平表情冷肃下来。

“泉镜花杀了十九个人，但是依然能保有自由地‘弥补错误’，而没有牢狱之灾。”

“我杀了iic士兵过百人，但是却没有在明面上留下任何的杀人记录。”

“对于诅咒师，对于被诅咒寄生无法治愈的受害者，咒术师们都可以自行处决对方，不必有任何负担。”

“但这些都是些潜规则，没有为任何一条法律所认同，所以是不公平的。”

“是我们这些具有超常力量的人的特权。”

“所以，之前我说，姐姐即使被官方通缉也没有问题。”

“我们总是有特权的。”

“……”夏油杰怔住。这些阴暗面里的便利被翻到阳光下，即使心生抗拒，也不得不承认。

“当然，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也不是要批评这个，这还是有些合理性在的。。”文部修平又踢了一块石头下去，“我只是想说，我们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决定他人命运的特权。”

“但这也容易使我们对生命产生轻视。”

“比如轻易做出清除所有普通人的决定。”

“我希望杰能暂时按耐一下，先不要把想法付诸行动。”

“等杰明天见到那个人，等跳出上层的安排和九十九由基的影响，看到更多之后——”

“如果杰还是坚持那个目标，我会帮你的。”

文部修平举拳捶了一下夏油杰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