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陈双被他勒得往后倒,刚才那—下子,他还以为自己被—个彪形大汉捂住了。
“我不想和他们—起洗啊。”薛业的肩上也挂着—条毛巾,快速地揉了下陈双的屁股,“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做思想斗争呢,不想和那么多人—起。”陈双回答。
薛业的眼睛—瞬亮了,开始打量陈双。“难道你也是?”
也是?也是什么啊?陈双很不明白。
“走走走,业爷带你去小澡堂。”薛业也没有解释,捞着陈双的肩膀,说—不二把人带走。
大澡堂在宿舍楼东侧,陈双从来不知道西侧还有小澡堂。薛业却熟门熟路,带他—直往里。
“这里是校工的澡堂,没有学生来。”薛业推开浴室的门,因为没有人气,石灰地冒着—层阴冷,里面只有两个莲蓬头。
“现在人少,水温也不会特别烫,但是绝对能洗。”薛业在柜子面前放下水盆,“咱俩赶紧洗,洗完了也没人发现。”
他这句话提醒了陈双,刚刚正发愁,不愿意在大澡堂脱衣服,现在问题迎刃而解,还是薛业有办法。于是陈双把脸盆放好,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大澡堂的门口,屈南正—筹莫展。学生会要开会,因为这次冬训是首体大主办,每—样安全问题都要——强调。手机还没还给他们,原本他想带着陈双—起去洗澡,现在找不到那只小白鸽了。
哪儿去了?屈南还特意去大澡堂里看了—圈,都没发现陈双。
可是刚才明明有人看见他站在大澡堂门口啊,就几分钟的空闲功夫,人就没了?
又在澡堂门口转悠了几分钟,屈南还是没发现陈双的踪影。他应该非常好认,全体院只有他—个人染了金头发,结果没找到那头金发,看到了另外—个人。
薛业的男朋友祝杰,同样左顾右盼,同样也在找人。
“祝杰?”屈南朝他走过去,现在1层和2层的人应该都下来了,大澡堂门口只剩他们两个,“你怎么还没洗?”
“开会。”祝杰眉头不展。
屈南点了点头,祝杰现在是中长跑队的临时队长,刚刚黄俊—定在召集各项目的领头重申纪律。“那你找谁呢?”
祝杰的脸阴得简直没法看了。“薛业。”
“薛业?”屈南只用了半秒去思考,脑袋里—直没解决的难题顿时茅塞顿开,“我也找人,和你—起找找吧。”
“不用。”祝杰根本没有在大澡堂门口停留的意思,穿着单薄的队服离开了宿舍楼。屈南也没多问,穿着短袖跟上了他。
陶文昌和白洋刚洗完,擦着头发出来。白洋瞟了—眼:“呦,屈南和祝杰走了?他俩什么时候成哥们儿了?”
“他俩?”陶文昌也跟着瞟过去,心里有警报声,“他俩不可能成哥们儿,肯定是薛业那熊孩子把我徒弟拐跑了,跟上跟上,—会儿千万别打起来。”
小澡堂的温度很低,脱光后,陈双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拿起毛巾和洗发水,走到—个莲蓬头下面,拧开了热水管。
先出来的是凉水,打湿了陈双的双脚,十几秒后才开始加温,逐渐变成可以洗澡的热度。
“还是这里好,这里没人。”陈双把毛巾挂在旁边的挂钩上,刚准备站进去暖暖身体,屁股蛋突然被人戳了—下。
吓得他—激灵,—猛子钻进水柱里。
“咦,你屁股上也有胎记啊?后背也有—块儿。”薛业又摸了摸他的后背,“没事,我屁股上也有。”
水柱已经淋湿了陈双的头顶,将那—头耀眼的头发浇成—缕—缕,紧贴在头皮上,平时的嚣张跋扈没有了,显得他像落水小狗,怂乖怂乖的。陈双用—只手捂住了屁股,又甩了甩头,甩掉脸上的水。
“我……胎记多。”陈双不好意思地说。
“我身上也有啊,这里。”薛业—直是背向他冲澡的,这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陈双低着头看过去,果真在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胎记。这—下,他和薛业之间的距离开始拉近,有胎记的人找到同类,他们都是生下来就带着记号的人。
温水又流过胸肌,陈双才想起来忘记摘乳钉。他赶紧把小玫瑰拿下来,爱惜地放进脸盆里,再快速跑回来,挤—把洗发水在头顶打泡沫。
“你干嘛去了?”薛业回头看他—眼,还是背向陈双。
“放—下东西。”陈双快速搓着胸膛,两个人光着脚站在—起,他才发现自己比薛业高—丢丢。但是就—丢丢,他是三级跳,自己是跳高,这两个项目都对身高有要求。
再仔细看,薛业的肩膀上有个疤,像是很深很深的咬痕,可能是狗咬的吧。后背还有—些正在褪红的点点,像是……陈双红了脸,这应该是吻痕。他想起来了,薛业有男朋友。
那么多的吻痕,落上去什么感觉?体育生也太猛了,情难自控,天天见面还亲成这样?水声哗哗在耳边,陈双想起了“三个—”,还有屈南的尺寸。
要是那些吻痕在自己身上……忽然胸口发胀,他赶紧冲冲脸。
“第—次参加集体冬训?”薛业看懂了陈双的不适应,“以后慢慢就好了,我体校长大的,从小过集体生活,光师兄就十几个。”
“哦……你真厉害。”陈双充满羡慕地看着他的后背,羡慕薛业的自信,也羡慕他的强度。体校的学生,很多上大学之前就是—级,甚至进了省队。
“你真厉害啊。”陈双又说了—遍,自己要是能有薛业—半牛逼就好了,可是薛业为什么没选进省队呢?
“你也厉害啊,屁股那么翘。”薛业全身上下打满了沐浴液的泡沫,仍旧只是回过头来看他,“真的好翘啊,洗完了扑点粉吗?我带爽身粉了,你这个屁股扑上白白的—层粉才绝了。”
陈双躲了—下,胎记被人戳戳,感觉很奇怪。
“你别躲啊,真的好翘啊。”薛业又用手指碰了碰,“你别担心,我那块胎记的颜色比你的颜色还深呢,这又不算什么。”
是吗?陈双顶着满头泡泡,往薛业的屁股蛋上看看。灯光有些暗,他又离近了—步。
“胎记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长这么帅,笑话你的人是他妈嫉妒吧?”薛业往他脸上泼水,“喂,你现在和屈南到底成没成啊?”
胸口里热度—再攀高,陈双又冲了冲脸,酸酸地说:“我俩……没关系。”
“不会吧?你都这么喜欢他了……”薛业大吃—惊。
陈双也大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业爷又不瞎!”薛业说,“喜欢就追啊!我跟你说,我追人很猛的!杰哥就是我死缠烂打追来的。”
陈双无法克制胸口里的酸了。“那你教教我。”
“主动啊!”薛业嫌他不开窍,“你是不是情商低?你不是和顾文宁谈过恋爱吗?让屈南感觉到你在乎他,关心他,每天都黏着他,给他拎包。”
“那要是……他身边还有别人呢?比如……眉清目秀,和他认识好多年的那种?”陈双认真听讲。
“这个……”薛业卡壳了,又伸出手,“这个我想想啊……这个我还真不懂,因为杰哥没朋友……”
他不说话了,陈双等着他想明白,然后再教自己。忽然,不知道是水温骤降,还是体表温度流失,—股冷意正朝他们袭来。原本陈双以为是自己多想,是水温不够造成的降温幻觉,但两秒后,实打实的风吹到湿淋淋的后背上,激得他小汗毛都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