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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烈焰(1 / 2)

烈焰鸳鸯 咬春饼 3051 字 2021-05-28

第38章

红灯时间有多久,魏驭城便抄着这副风流却不下流的神色看了她多久。直到后边鸣笛催促,林疏月伸手拍开他的脸,“开车。”

再扭头看窗外,她的嘴角笑意淡淡,那些糟糕情绪,在他身边不值一提。魏驭城也没问她去哪,有自己的路线,哪个路口转弯,一点都不犹豫。

路过街西公园,林疏月看出来,至少这不是往明珠苑去的。

城南繁宁都郡,有一处精装公寓。这里魏驭城来得少,但每周物业都会打扫,看起来宛如新房。魏驭城很喜欢黑灰色调,只在卧室的背景墙上跳了一处很深的橘色。非常夸张的色号,却不显突兀,视觉冲击之余,有一种隐晦的性感。

魏驭城过来这里的原因,是透过落地窗,能看见明珠江最绮丽的水域。宽阔江面,渡轮漫游穿梭。这边,是低密度的高端住宅区,江对岸,是明亮繁华的高楼耸立。

林疏月发现,魏驭城很喜欢对比极致的画面。

在落地窗边站了会儿,没听见动静。林疏月扭头去找人,却见魏驭城背对着,很轻微地扶了扶左手臂。

固定扭伤的夹板前两天刚拆,但还扎了软纱布固定。林疏月走过去,“怎么了?伤口疼了?”

魏驭城“嗯”了声,“开车开太久,淤着了。”

“医生怎么说?”林疏月想去看他的手,“还要换药吗?”

魏驭城侧了下身,没让她碰到,平静道:“纱布每天要换。”

“那我开车送你。”林疏月下意识地去找他的车钥匙。

“不用。”魏驭城说:“东西有,家里就能换。”

车里有个医药袋,装着纱布碘酒。林疏月下楼帮他拿上来后,魏驭城已不在客厅。隐约的水声和蒸腾的雾气弥满浴室玻璃。

他在洗澡。

林疏月心思定了定,坐在沙发上等他。

十来分钟后,魏驭城裹了件黑纹睡袍出来,从肩一直罩到脚踝,像一件龙袍戏服。略显夸张的款式和图案,在他身上并不突兀。

衣服遮得很严实,除了露出锁骨并无再多。腰间那根系带最点睛,垂下去的一截,还有一小段金线流苏。

林疏月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

魏驭城走过去,“不好看?”

“太好看,怕看了太喜欢。”林疏月说:“我买不起。”

魏驭城笑颜朗朗,也挨着她坐向沙发,笑意收敛后,神情认真:“月月,我们谈谈。”

“我知道你想谈什么。”林疏月说:“我和余星同母异父,我一直不愿意提起过去,很多原因也是因为他。他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我妈不管,他亲生父亲……你看看李嵊,就明白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了。辛曼珠第一次带他来见我,星星12岁,脸色苍白,瘦得像只小猫一样。把人丢下,辛曼珠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其实是偷偷走了,飞去了美国。”

“我当时也想过,学学我妈的狠心。但林余星低着头,第一次叫我阿姐。”林疏月眼底涌现微红,“我还是没学会我妈的心狠。”

魏驭城调侃,是想放松她的情绪,“对我不是挺狠的么?”

林疏月忍俊不禁,到底没接这一茬。

思绪打了岔,很多想说的话也就这么不了了之。魏驭城看出她的低落,温声说:“不想说,便不说。我都懂。”

这世界,温柔二字最煽情。

“我帮你换药。”林疏月听他的话,转开沉闷话题,转过身,药包散开在桌面。

魏驭城却没动作。

林疏月伸手,想扯过他的手臂上药,可还没碰着,魏驭城一个闪躲动作,就这么避开她的好意。

林疏月仰头看他,他的目光更浓烈,像有一股执念。

林疏月再次伸手,魏驭城后仰,拢紧外袍,反倒将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如同贞烈男子。

林疏月想笑,“怎么了又?”

魏驭城声音淡淡:“你以什么身份给我换药?”

林疏月没忍住,轻笑一声,“看不出来,魏董如此守身如玉。”

魏驭城见不得她玩笑模样,一把抓住她手腕,“说。”

林疏月被他拉近,懒懒答:“随便啊。”

“随便不了。”魏驭城如严谨求学的学生,“我这不是宾馆,我想要过个明路,想要明确在你那的身份。”

嗯,听出来了。

男人是在跟她要名分。

林疏月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眼里有坚定,有勇气,随即,她先仰起了脸。魏驭城该是没想到这一出,林疏月能很明显地感知他的紧张和意外。

怎么形容呢?就像刚出烤箱的松香淡奶蛋糕,这一瞬,林疏月在努力回想两年多前的那一夜,试图比对。短短数秒,这感觉太妙。她忽然就洒脱了,觉得管它什么过去,再没有比及时行乐更好的事了。

魏驭城眸光深了几度,一点点松弛下来。他的腰背往沙发垫靠,双手搭着扶手,既有恣意的享受,也有冷静的审判。

林疏月浅尝辄止便离开,蹙眉狐疑,“哪有人这时候不闭眼的?”

魏驭城极轻地一声嗤笑,“就这?”

语毕,松软的蛋糕瞬间冰封冷藏室,淬炼成生杀予夺的利器,不遗余力地攻打城门,一会化身和煦春风,一会骤变暴烈风雨。像抿了一口酒,蓄意让她醉。

末了。

魏驭城终于放开她,偏还一副冷静自持的正经模样作评价,“我的月月退步了。”

他头一回这样唤她,轻浮又花心,可又让人心化如糖。

林疏月温言软语,带着丝丝挑衅的笑意,说:“想要身份,那就让我看到魏董的诚意。”

之后,他不仅让她看到了诚意,还奉上了全部魄力。

她仰头看他时,一滴汗顺着漂亮的天鹅颈下落,恰好滴坠到魏驭城的眉心。魏驭城没拭,平静说:“是要开空调了。”

大冬天的开什么空调,魏董总是话里有话。

林疏月愣了愣,随即失笑,“魏驭城,真这么喜欢我?”

魏驭城坦诚,“比喜欢更多。”

林疏月不满意,轻戳男人的脸,“更多的是什么?”

魏驭城太适合这身装扮,恣意却不随意,好风景一览无遗,注目她的神色也深邃极致,“不知道,你自己领会。”

月夜作证,所谓天生一对,其实从遇见的最开始,就注定棋逢对手。

很久之后,魏驭城有了困睡之意。

但林疏月更来了精神,要么是想听故事,要么是闲聊有的没的。

“魏驭城,你公寓到底有几处?”

“嗯,太多了,不记得了。”

“这么多,金屋藏娇用的吗?”

“能藏谁,不就你这一个么。”

“欸,你说钟衍看出来了没?”

“他要是看出来,就不会冒充和你的姐弟恋了。”

“他到底恋爱过没有?”

“没有。”

“那暗恋过女孩儿?”

“不清楚,但应该更多人暗恋过他。”

“……”

魏驭城的眼皮都快打架,但林疏月依然喋喋不休,像个低分贝的爆米花机。

明明是冬夜,室内温暖,像置身于春天里。

身边的人带来的是满心安全感,他的眉眼包容,如春天之中发芽的新翠,只一眼,就能想象出繁花似锦的未来。

这极致的温馨带来无尽的幸福,哪怕是幻象。但恍惚之间,真就觉得,这是地老天荒。

魏驭城记得,他阖眼前,最后一次和林疏月的目光对望。女孩儿眼神清亮如星,似要望穿他的灵魂。

也是之后才明白。

她真清醒,从一开始,便处心积虑,看他跌跃陷阱。

魏驭城睡得死死沉沉,晨曦四点,林疏月从他臂弯间翻了个身他都没有知觉。室内光线暗淡,空气里的精油香浅浅发散。林疏月细细打量熟睡的男人,没有半点困顿之意。

魏驭城的三庭五眼比例完美,也听过公司职员八卦谈趣,说魏生的鼻子最点睛。林疏月却觉得,他的人中和嘴唇相连的弧度最妙,此刻的他彻底无知觉无防备,鼻间呼吸轻洒似温绵的小火山,卧室呈极致的安静,像一个被真空隔离出的世界。

林疏月分了会神,看了眼时间,没再过多犹豫,轻掀被毯下了床。

魏驭城一觉到七点。

一醒来,就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被毯呈自然的褶皱,还保持着掀开时的样子。深灰色的床单皱巴,是激烈战况的见证者之一。

房间内安静,或者说是死寂,只有探窗而进的阳光和他照面互动。

魏驭城皱眉,光着脚踩地,“月月。”

卧室就这么大,一眼尽揽。他又走去客厅,依旧空无一人。沙发上的包,玄关处的鞋,都随她这个人消失不见。

魏驭城心一沉。

林疏月的手机一直提示通话中,拨了三遍,魏驭城心里便有了数。他直接打给唐耀,那边接得快,还未等他开口,唐耀火急火燎地问:“林疏月辞职了你知道吗?”

魏驭城肩膀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