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栗讲明事情原委,才说道:“我刚才在外面看着你们唱歌儿,只要你们一唱起来,魔气就不断涌现和聚拢。若是到了罗刹海市后也这样,说不准会造成巨大的混乱。”
鲛人听了宝栗的话,都惊惧不已。她们深居海底,平日里不怎么与外人往来,唯独会去罗刹海市露露脸,怎么会有人煞费苦心地害她们?
要是她们当真聚拢魔气害了人,那这笔账岂不是会算在她们头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为首的鲛人忍不住与宝栗确认。
“千真万确,要不我怎么可能找到你们的宫殿。”宝栗追问道,“你们这曲子是从哪得来的?”
鲛人说道:“我们偶然从沉船里得了份曲谱,读了只觉爱不释手,临时把要表演的歌舞换了。”她取出自己反复研读的曲谱递给宝栗,“我看这曲谱上并没有什么古怪,这些天我一直随身带着也没受影响。”
宝栗接过曲谱一看,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她打开曲谱细读起来。
紫云宗二十三峰她都祸害过,乐修该会的东西她也会。
乍一看,这曲子确实妙不可言,可多读几遍就会发现这曲子暗藏玄机,整曲唱下来竟是惑乱人心的恶咒!
可以说唱得越好,这曲子的影响力就越大。
巧的是鲛人最宝贝的三样东西就是她们织出来的鲛纱、她们能变成珍珠的眼泪以及她们动人心弦的嗓音。
要是经由鲛人们精心练习再到罗刹海市表演,怕是当场就会造成极大的混乱!
宝栗把自己的发现掰开来讲给鲛人们听。
鲛人们天生精通乐理,经宝栗这么一讲解哪里可能发现不了问题?
一想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所有鲛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宝栗说道:“你们能够联系其他鲛人吗?我担心背后之人可能不仅给你们送了曲谱,还会给其他鲛人也送一份。能编出这种曲谱来的人绝对不会是寻常人物,肯定不会只作一手准备。”
听了宝栗的话,鲛人们面色凝重起来:“我们确实有办法联系她们,只不过她们可能不一定会信。你刚才给我们分析的东西,我能对她们讲吗?”
宝栗说道:“这有什么能不能的?最好是能把这些人做的事昭告天下,所有人遇到异常的事都能心生警惕,让背后之人的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好,我这就去知会她们一声!”鲛人咬牙应道。
这事儿对宝栗来说只是提个醒的事,对她们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
要是她们引以为傲的歌声酿成了难以挽回的灾祸,她们以后还能再和以前一样快活自在地在海里唱歌吗?怕是每次想起来都会心如刀绞!
更何况若是当真害了无数人命,她们能不能逃过天谴还是未知之数。
为首的鲛人去知会另外七海的同族,其余鲛人便围着宝栗问起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得知宝栗是受邀去罗刹海市的,自己在楚江府那边还开了家叫宝多多的店,鲛人们便热情地说道:“我们每日纺织不断,倒是积攒了不少鲛纱,要不往后就放到你们店里售卖?”
宝栗两眼一亮:“自然是极好的,你们要是愿意把鲛纱放来我们店里卖,以后需要什么与我说便是了,我自去为你们找回来。”
等那去给其他人传信的鲛人回来,也觉得与宝栗合作挺好。她取出自己的鲛珠说道:“你救了我们一族,这个鲛珠送你。这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鲛珠里头最好的一颗了,日后有了更好的鲛珠,我再给你送去。”
宝栗接过一看,只见鲛珠宝泽莹莹、无光自明,比她见过的所有珍珠都要漂亮。
不过她将鲛珠捧在手里,总觉得隐隐有哀伤之意自掌心传来,想来是鲛珠诞生时便带有的情绪。
宝栗说道:“听说鲛珠是你们的眼泪凝结而成,是真的吗?”
鲛人说道:“对的,这颗鲛珠便是我丈夫陨落时掉的泪。”她又给宝栗解释了一番,说当时她们越伤心,凝结成的鲛珠便越圆润漂亮。
宝栗听了不由说道:“那我不要更好的了,希望这就是最好看的一颗!”
鲛人微微一愣,很快明白宝栗的意思。她温柔地望着宝栗,笑着说道:“生老病死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谁都无法避免,谁都会有伤心的时候——你不必替我们难过。”
鲛人们要准备新的歌舞了,宝栗也没再打扰,别过鲛人们与韦霸他们会合去。
得知宝栗去了鲛人的居所,众弟子都有些惊讶,围着宝栗问鲛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和传闻中那么好看、她们的宫殿是不是又大又宽敞。
宝栗一一答了,直说鲛人们比传闻中还好看,唱歌还特别好听,等他们到了罗刹海市就可以看到她们准备的歌舞了。
末了宝栗又把恶咒之事与韦霸他们讲了,让他们到罗刹海市时小心行事。
她主要是叮嘱跟来进货的弟子们遇事不要恋战,第一时间来找她和韦霸,千万别做无谓的牺牲。
这些人一直藏在背后捣鬼,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已经与鲛人们说好了,开场表演之后便将此事公诸于众,让来自五洲八海的人都了解背后之人的狡诈与无耻,好叫众人把消息带回自己所在的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