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巴掌就抽过去。
戚恪偏头,响亮的耳光声后,他抬起手,抹去了嘴角的一抹血迹。
英俊却并不白皙的脸上,显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阿恪,还不给你父亲赔罪?你大姐姐是情不自禁,她没想伤害阿颜的。”承恩公夫人唯恐自己去安慰儿子会让丈夫恼怒自己,只敢站在一旁更咽地说道,“都是你的姐姐,你不能只偏心阿颜啊。你大姐姐是长姐,你要尊敬她,保护她,怎么能辱骂她呢?”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承恩公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转头就对妻子怒声喝道,“都是你教的好儿子!连自己的姐姐都羞辱辱骂,日后我怎么还放心把戚家交给他?无情无义的东西!”
他这样大声,戚恪面上却浮现出了冷笑来,看着他说道,“她和陛下苟合的时候没有想过戚家的名声,父亲若要说无情无义,她才是头一个!”
他虽然年少,可到底也已经是个出色的少年了。
承恩公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魏王冷眼旁观,当看到戚恪与承恩公对峙的时候,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当承恩公气得呼哧呼哧喘气,他方才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以为大人是在为贵府大姑娘行事不堪,令府中蒙羞而恼火。可如今看来,原来不是在恼火她行事败坏,反而是在恼火儿女不该行的端立的正。”
见承恩公忍着怒气,憋气地看着自己,想要发火却要忍耐的样子,魏王才冷静地说道,“大人在府中好大的威风。今日打了自己的儿子,来日,还不知要给自己的儿女什么委屈。”
这说的是人话么?
这不是公然挑拨他们父子父女之间的关系么?
承恩公一下子就知道魏王的险恶用心了。
这是想让儿女对他心怀怨恨!
“……王爷,这是戚家的家务事。”他恨得眼睛都要流血了。
这么多年,皇帝与戚太后一脉在京都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魏王回来,天就隐隐地变了。
哪怕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可朝中却不再是他熟悉的朝中。
魏王回到京都,太多人都依附在魏王的周围了。
如今,他竟然还想让他后院起火?
“今日本王过来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也好……见识过大人的威风,来日,若是大人的儿女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本王就要在朝中问问大人,作恶的被捧在掌心,无辜的却被置于死地,大人如此不知礼义廉耻,是不是在朝中有德不配位之嫌。”
一个置于死地,一个德不配位。
承恩公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王爷今日登门,是来威胁我的么?”他盯着魏王没有波澜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上门做客遇上了而已。不过既然遇上,大人将天大的把柄送到本王手上,本王也没什么意见。”
魏王一副抓住承恩公把柄的样子。
仿佛但凡戚恪落一根头发丝,他就要在朝堂上给承恩公下绊子。
他始终没有再往戚颜的方向看一眼。
不过他却多看了两眼哭哭啼啼的承恩公夫人。
看过承恩公夫人那埋怨着戚恪的样子,他没说什么。
“既然王爷这样提醒,我心里已经明白了。”戚恪必然是与魏王勾结了,不然魏王能为戚恪这样出头?
承恩公都要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嫡子气**,若不是如今只有戚恪一个儿子,他恨不能现在就废了他的世子之位!
更让他恼火的是,戚恪一面冷笑着抹着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一边说道,“还有我姐姐!我姐姐但凡有一根头发丝的闪失,那都是父亲不明事理,不知善恶做的!”
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一味偏袒无耻之人,那在朝中还能被放心么?
那不是还会被怀疑人品么。
他倒是会举一反三。
好多的罪名直接扣在承恩公的头上。
承恩公心机再深沉,可看着魏王与戚恪都忍不住了。
“王爷,今日恕我招待不周了。”他拱了拱手,对魏王下了逐客令。
身份贵重的皇族在他的逐客令下并没有恼火,竟然当真转身就走。
他来去如风。
眼见魏王竟然这样轻易地走了,就仿佛当真是在来为戚恪说这么一句话的,承恩公微微捂住心口。
他觉得心口疼。
魏王的话让他投鼠忌器,顾虑重重,不能责打戚颜姐弟。
魏王这样看重他的独子,这是对承恩公府不怀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