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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小山村里夏季的夜晚格外清凉,仿佛白日的炎热完全不存在一样,用过晚饭绫女收拾完屋子就回去了。
据说是回了同在村子里的夫家,剩下的五条清没有过多询问。
天色完全黑了,圆月高高悬挂,虽然还早,但夜晚的山村没有什么消遣活动,为了节省灯油一般早早就歇息了。
五条清身着里衣和裙袴靠坐在格门外,手里拿着酒碟,一旁还放着盛满酒的竹筒和村长特意送来的下酒小菜。
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像是为这座与世无争的小村庄铺上了一层薄纱,四处荡漾着知了和布谷的声音,村长家的后面有一颗梅子树,晚风拂过,沙沙作响的枝叶仿佛在和田间的生灵们合奏。
村长帮忙打回来的酒是村民用山上的果子酿制的,杂质很多,呈一种浑浊的黄色,口感微涩,但带着一股别致的果香。五条清就着宁静的月色和耳畔别致的音乐合奏酌酒,享受着难得一次没有人打扰的饮酒时间。
一些刀剑不太喜欢他喝酒,担心他的身体,其中以药研哥最甚,每次看到他喝酒就黑着脸拎着他的衣领拖到训练室暴揍,顺便把次郎他们训上一顿。
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次郎把他带坏的,次数多了,就连次郎自己也这么认为的。
想到次郎可怜兮兮的抱着酒坛子不让他靠近的场景,五条清忍不住失笑,饮了口酒,感受着体内慢慢升起的暖意,舒适的眯起眼睛。
“唔——”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五条清回过头,看向房间里面,昏迷了一整天的小家伙终于醒了,正慢吞吞的从榻榻米上坐起来,搭在他身上属于五条清的外袍滑落至腰间。
绫女帮他用热水和毛巾简单清理过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也被换掉,据说是村长小儿子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胜在干净整洁,也没什么缝补过的痕迹。
头上杂草一样的头发被梳理过,洗干净的小脸五官倒是很精致,不过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面色蜡黄,两颊也有些凹陷下去。
或许是因为昏迷太久,面上看起来十分茫然,像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倒是有几分可爱。
五条清轻笑出声,声音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宝石一样干净透亮的眼珠子转动。
“你是......谁...?”声音是与外表不符的艰涩沙哑,像是石子摩擦一般,甚至有些刺耳,五条清走到房间里面,拿起放在角落装着水的竹筒,打开盖子倒了半杯水进去,走到小孩身边递给他。
“喝吧,润润嗓子。”像是干渴了许久,小家伙接过竹筒盖子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喝着。
“咳咳......咳——”喝的太过急切,毫无例外的呛着了,五条清曲起一条腿,手臂搁在膝盖上,带着几分好笑的看着他呛得面红耳赤。小家伙咳了好一阵儿才停下,五条清扬了扬放在身边的竹筒,问:“还要吗?”
小孩儿双手拿着竹筒盖子,看了看五条清,犹豫了一会儿,将盖子递过去。“要。”
“真乖。”五条清夸赞了一声,又帮小家伙倒上水,吸取了教训,小孩儿这次喝水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也没再呛到了。
灌了一肚子水,小孩儿打个饱嗝儿,看的五条清又是一阵轻笑。
感觉自己的肚子和喉咙不再那么难受,小孩儿看着面前这个性格好像有点恶劣的男人,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
“你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五条清(ごじょうきよし),我的名字,你呢,小家伙?”五条清将下巴放在手臂上,嘴角噙着笑,屋外的月光洒落进来,在他身上铺了一层银蓝色的微光,五官瑰丽的青年像极了绘物语里面蛊惑人心的妖怪,披散在榻榻米上的乌黑长发宛如蔓延的黑蛇。
房间里光线昏暗,仅有屋外的月光作为照明,随着青年脸上笑意加深,气氛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但小孩儿像是毫无所觉一般,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童子,麻叶童子。”
阿啦啦。
刻意营造的诡异气氛突然停滞,五条清眼睛微微睁大,显得有些惊讶,他收起玩闹的心思,上下打量着面前骨瘦如柴的小家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谓叹。
“意外的可爱呢,这名字。”
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千年后久负盛名的大阴阳师小时候会是这个样子。更没想到他随手一捡居然捡了个特等奖,看样子回去以后可以试试去买张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