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酸又辣的,光闻着味儿就让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秀娘你进屋歇着去,这儿有我和你嫂子们。”江大伯娘瞅见女儿过来了,忙摆手让她去堂屋烤火。
“好香啊,这味儿闻着真开胃,二堂嫂又在做好吃的了吧?”因为是肩负了重任的,秀娘心里略微有些紧张,顺口就扯起了旁的。
江大伯娘笑了笑:“这不是前两日做多了肉,你三婶心疼上了,提前花钱让人从河里捞了几条鱼。这年也过了,鱼肉可便宜了,倒是二郎媳妇瞧了鱼还高兴呢,说要做那个什么,酸菜鱼。”
虽然没明白这是道什么菜,不过想着赵桂枝一贯出众的厨艺,再闻着这开胃的香味,江大伯娘觉得中午肯定是有口福了。
秀娘又跟她娘说了两句话,很快就被打发进了堂屋。
江家的堂屋确实很大,可再大也容不下那么多人。秀娘看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江二郎并不在屋里。
她不好直接问二郎去哪儿了,只问虎头呢?还道自己许久没见着虎头了,可想他了。
江奶奶听了这话,又瞅了瞅她那隆起的大肚子,顿时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在屋里写大字呢,你去找他吧。”
真惨哟,外面那么热闹,他却被逮过去写大字了。
更惨的是,还要被秀娘当成工具人。
秀娘果然去了,她寻思着,以虎头的性子应当是坐不住的。假如只有他一人,肯定老早就跑了。所以,家里定是有人看着他写大字的。
那个负责看着虎头的人,不是二郎就是三郎。
她运气还挺好的,三郎被江母打发去收柴禾了,留在屋里的是二郎。
好不容易才逮着了机会,秀娘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将事情全说了。她其实是略微有些惧怕这个读书人堂哥的,只因为二郎平日里比较严肃,训起三郎时又是一副黑面神的模样。哪怕秀娘没被他教训过,心下也仍有些怵他。
将事情一说完,秀娘就缩了缩脖子:“我也没办法,她非要我帮她传话,我拒绝不了……对不起啊。”
江二郎神情有些发怔,及至听到了秀娘的道歉,这才回过神来:“跟你无关。对了,她如今还在你家里?”
“我走前她是在堂屋里的,大概是等着我这边给他回话。”秀娘实话实说。
“你不用回去了,我去一趟。”二郎起身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才扭头叮嘱道,“你帮我看着点儿虎头,写不完两张纸就不用吃午饭了。”
虎头大为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偏生,二郎撂下这话后就离开了屋子,只留下虎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秀娘。
秀娘能有什么办法:“你二婶在灶屋里做新菜呢,听说叫什么酸菜鱼,那味儿闻着可真香啊!你要是错过了这次,天知道啥时候还能吃得上,你奶可不是那种大方的人。”
虎头:……懂了,低头写作业。
也不知道二郎是怎么跟那头说的,反正快吃午饭时,他是回来了。
这次的席面办得格外隆重,倒不是说前两天的饭菜就不好了,而是今天因为客人少,又都是自家人,除了几个凉菜和腌菜外,几乎所有的热菜都是由赵桂枝亲自掌勺的。
那味儿哟,反正大家都只顾着埋头苦吃,一个两个的恨不得把头埋到盆里去。
还真别说,冬天就适合吃各种汤锅、火锅,还有就是各种辣菜。哪怕席面是摆在江家院坝上的,天气还冷着呢,但大家伙儿都吃得满头冒汗。
赵桂枝还是很照顾家中的特殊人群,比如说尚未出月子的薛氏,还是个孩子的虎头以及大房的几个小孩子,再就是秀娘这个孕妇了。
薛氏自是不用提了,她的饭菜是少油少盐的,不见得有多难吃,但肯定跟好吃是挂不上钩的。好在,她是在自个儿屋里用的,由江大郎帮她端进去的,看不到外头的热闹,估计受到的诱惑也就小了很多。
小孩子们问题也不大,是不能吃辣,但席面上也有几个微辣的菜,一个两个的大口吃着,压根就不用大人操心。
苦就苦了秀娘,她就很想吃那些浓油酱赤的菜,尤其是那个酸菜鱼。只是,赵桂枝提醒孕妇还是注意一些,最终她被江奶奶摁住,一起吃了江奶奶独属的老年餐。
吃着喝着,江奶奶还要搞事儿。
“生生丫头啊,你也就比秀娘晚嫁了半年,她这都快生了,你咋还没动静呢?”
周生生也是没想到,上辈子她又是催婚又是催生的,没料到有朝一日还有人能催到她头上来。卡了一下壳后,她如是说:“这能怪我吗?又不是我不愿意生,这不是没怀上吗?是吧,相公?”
钱货郎:……
“噗!”陈屠夫毫不客气的笑喷了,“是该加把劲儿了,周家缺继承人呢!”
这面对自家老婆,钱货郎是无话可说,可啥时候轮到这个倒霉孩子说话了?他只一瞪眼:“你啥时候成亲呢?不对,你还有没有个谱儿了?比我大了差不多十岁呢,老光棍!”
陈屠夫:……
大了八岁,以及还不是老光棍。
坐在一起的人都准备拉架了,毕竟谁都知道陈屠夫是个暴脾气,且最是听不得别人提及光棍一次。谁知,他竟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挟菜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嚼起来更是满脸的凶狠,仿佛把某个嘴欠的人当菜给嚼了。
本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但别忘了,席面上坐了俩二傻子。
石二苟乐呵呵的吃着喝着并逼逼着:“我已经跟我爹娘说过了,他们帮我去寻媒人了,过两日就去上门提亲,回头择个良辰吉日我就要成亲了。”
尤神婆也跟着道:“对对,成亲好啊,省得我姐天天在我耳边碎碎念,快把我烦死了。”
陈屠夫无言以对,并恶狠狠的瞪着那俩。
江母听着这个话题,也十分感兴趣的接口道:“那我家三郎呢?尤神婆你给瞅瞅,我家三郎啥时候能成亲呢?”
这要是问别的,尤神婆还真没办法一下子答上来,但江三郎嘛!
“看你。”
“啥意思呢?”江母不解其意。
“就是你想让他啥时候成亲,他就能啥时候成亲。一切全看你自己。”毕竟,就昨个儿黄家老俩口那态度,看着就像是恨不得立马把闺女嫁出去的模样。
江母乐了:“我先前还真帮三郎看了一门好亲事,就是八字还没一撇呢。尤神婆再帮我瞅瞅,我啥时候派人去提亲好呢?”
“今个儿吧,不然明个儿也行,反正你会得偿所愿的。”尤神婆难得不舌,连石二苟都多看了她几眼,总感觉她有点儿不对劲儿。
江大伯娘看着心里痒痒,也凑过去问:“那我家大孙子呢?尤神婆也帮着瞅瞅?”
“以前没摸过,等我吃完帮你看看。”这时候她就庆幸自己带了宝贝牌,果然到哪儿都不能忘了带吃饭的家伙。
一群人和乐融融的吃着喝着,要是撇开脸色不佳的陈屠夫的话,那可真的是气氛和乐。
等饭罢,江二郎起身示意他有话要说。
“我决定开春去县城里闯闯,若是能入读县学自是最好的,如若不能,我会寻个好一些的书馆读书。”以秀才的身份去,绝大多数的私塾都会收他的,至少在他们县里是这样的。
江母倒是无所谓,反正二郎先前在镇上念书时,也是好几个月才回家一趟的,县城其实也没差,总归是有秋收假和年假的。
她正要开口时,却听虎头憨憨的问道:“二叔你去县城是为了躲孟娘姑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