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任务完成,小公爷终于主动揭开了谜底。
他告诉俞九,自己喜欢的是赵闰土的妹妹,而不是盛家的大小姐。偏生俞九这个混蛋会错了意,特地送上门去退了亲。这下可好,得罪了盛家家主,直接将他一脚踹掉,让他滚出去再也不见。
这还不算,小公爷早就知道了关于盛家和赵家的那二三事儿,考虑到这事儿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省城里几乎上了年纪的人都是知道的,因此他索性透了底:“赵家曾经做过对不起盛家的事情,就跟你这次的所作所为差不多的。这下好了,本来盛家和赵家已经言归于好了,我看这回彻底玄了。如果因为你,我求娶不到我的心上人,那你就屎定了!!”
俞九……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他脑子不太好使,需要缓一缓。
缓了半天,小公爷还趁着这期间出去喊了茶水点心过来,等他灌下了一壶茶水,又吃了半碟子点心后,俞九这才后知后觉的崩了心态。
“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锦娘?!”
小公爷心说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可这也不对啊!那天在茶水间,你都哭崩了,难道不是对锦娘一见钟情了吗?赵闰土的妹妹……赵家哪来的闺阁小姐?她那天也在吗?”
就跟小公爷眼里完全没有盛锦娘一样,俞九的眼里也没有注意到赵桂枝。
最惨的是什么呢?
小公爷只记得当时有赵桂枝,俞九也只记得茶水间里有盛锦娘。
但是……
尤菜花尤神婆啊!在三个人的故事里,她才是最没有姓名的那个人。
就挺惨的,幸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甄哥,您看我还有机会吗?”俞九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小公爷正好觉得点心有些噎,拿了茶水打算顺下去。随着俞九的这话说出口,他一个没控制好,先是喷了茶水,之后又真的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疯狂的咳嗽后,小公爷指着正厅的门,“你出去!出去!哎哟吓死我了。”
他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生怕背后是万丈悬崖。
在俞家闹腾够了之后,小公爷又急吼吼的赶去了赵家。
地址还是有的,因为赵闰土原先就邀请过他,打算过两天带他一起去府城做客。当然,做客是假,当技术指导才是真的。但不管怎么样,小公爷还是包袱款款的主动送上门了。
对了,他在离开俞家之前,还撂下话去,说俞九自个儿缺德在前,所以别怪他不念兄弟情谊,教辅书的事儿别插手了,敢插手就给你剁了!
俞九:……
他真的不差钱。
日禄题库教辅书系列就算再赚钱,少了这一笔,俞家也不会吃不上饭,多了也不会因此发大财。
比起这个,他如今纠结的是如何跟盛家那头缓和关系。要不怎么说,亲戚之间若是议亲,就更得小心谨慎,一旦闹个不好,亲事泡汤了不说,只怕回头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而且,他也确实是对盛锦娘上了心的。
不是不爱,只是比起家族和事业,他被迫现实了一把。
结果这事儿的反响真他娘的令人振聋发聩!
“九少爷,您要不要去一趟盛家?”心腹询问道。
“先去书房吧,我得先将这个消息递给家里。”在心上人和小公爷临走前放的狠话之间权衡了一把,俞九再度选择了现实。他得先将误会以及真的得罪了小公爷这事儿告诉家里的长辈,至于要不要跟盛家继续之前的议亲,也得等长辈许可了再说。
从长计议,此事宜缓不宜操之过急。
问题是,盛凌云还打算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要不然她干嘛要让小公爷跑这一趟?真的仅仅是单纯的为了出气而已?抱歉,她没有那么幼稚。
她想的是,基于此事是个误会,假如误会解除后,俞九能够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立刻更正,把态度摆出来,让盛家以及盛锦娘看到他的诚意,那么这桩亲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但机会往往时稍纵即逝的。
盛凌云看着天边的云彩,假如在夕阳西下之前,俞九都不曾亲自赶来,那么这桩亲事就可以了结了。
正在此时,管事来汇报消息。
据盛家派出去的人回来所说,小公爷离开盛家后就直奔俞家别院,在门口又是拍门又是大吵大闹,最后进入了俞家后,只待了两刻钟时间就扬长而去,直奔赵家小宅。
至于俞九少爷那边,一直不曾出门,倒是有俞家的随从快马加鞭的出了城门,看方向似乎是去俞家本家送信的。
盛凌云冷笑一声:“行了,以后不必再跟俞家来往了,具体操作参照二十年前的赵家。”
管事:……
懂了,就算之前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会儿也全都懂了。
其实假如搁在上辈子,俞九还是有机会的,哪怕他是个妈宝男爸宝男,都没啥的。不就是事事都要询问家中长辈吗?一个电话过去,就算隔着太平洋都能立马找到。通过电话,得了建议,怎么着都赶得及在日落之前拜访盛家的。
偏偏眼下是通讯格外落后的古代!
俞九啊,一首凉凉提前送给你吧。
此时的赵家。
赵闰土目瞪口呆的迎来了包袱款款的小公爷。
准确的说,去开门的是石二苟,毕竟赵爸爸又不会干管门这种事儿的。石二苟一开门,一看到来人,再看到来人脚边的大包小包,啪叽一下就又把门关上了。
他转身大声逼逼,一副唯恐一门之隔的人听不到似的,甚至恨不得给自己来个声音洪亮的咒语。
“爸爸!!那狗比来了!他还带来了很多行李,大包小包的!我猜他一定会告诉你,他被盛家扫地出门了!他肯定还会说已经跟俞九割袍断义了!他现在啊,无家可归就要流落街头了,求你行行好收留他!收留他……”
这声音响亮的,都快产生回音了。
关键是,小公爷已经麻了,他也是没想到,看起来血统那么纯正的二哈,居然把他要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
比起自己无话可说,他更介意的是,一个二哈啊,凭啥能够猜透他的想法?难道说……
再度开门时,是陈仵作把他带进去的,只带了人:“狗子你去把人行李拿进来。”
石二苟探头出去:“你的随从呢?你那么多的随从呢?我们家庙小,容不下那么多的随从。”
“我知道,所以我提前把随从打发走了,他们现在都去天香街那头了。”小公爷斜眼看了看石二苟,眼神里充满了高级狗子的骄傲。
天香街并不是客栈,而是一整条的秦楼楚馆,当然也有比较高雅一些的所谓茶馆、乐坊、舞坊等等。但总归是那个意思,懂得都懂。
陈仵作听了这话都忍不住踉跄了一下,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人带到了正厅里,让他等着!等赵闰土回来!
“啊他不在家呢?”小公爷很是失落,“那你妹在家吗?对了,陈梁大哥!我求求您跟我说句实话,你妹真的结婚了吗?”
“对,结婚了嫁人了,咋你不知道吗?”
“没人告诉我啊!”
“可她不是一直梳着妇人头吗?”陈仵作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别告诉我,你压根就不知道古代发式代表的含义。不应该吧?镇国公府不教这个?”
其实还是教的。
古代何止是各种发式代表了已婚未婚的含义,事实上卖身的奴仆发式都是不同的。除此之外,贫富也能从发式上面看出来,还有衣裳的样式、料子、花纹、配饰等等。
这里头有特别多的说道。
小公爷不能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儿,因为他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他也不能说清楚这个规矩,因为原主是个连公主都能调戏的混蛋,才不会在乎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以说原主才是那个真正看淡一切的人。
原主已经没了,留下他吃够了这人世间的苦楚。
等赵闰土回家后,听小公爷讲述了他今天遭受到的苦难之后,赵闰土立马神采飞扬,整个人仿佛瞬间焕发了青春一般。
“在这个美好的日子来,让我们一起高歌一曲,来,由我先起个头!”
小公爷就不明白了,他都那么惨了,怎么赵闰土这混蛋还有心思高歌一曲呢?但当歌声响起来的时候,尽管他的内心非常苦涩,但还是忍不住唱起来了呢!
赵闰土是这么唱的。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
……
小公爷边伤心边忍不住跟大家一起高歌起舞:“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这大概就是烙刻在dna里的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