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对战的海怪被鱼尾一次又一次拍进水里,布满细小鳞片的爪子无情地捅进海怪的身体,幽蓝的血液汩汩流出,让这片海域的颜色都深了几分,在过分灵活狡诈的人鱼面前,尽管有着庞大的体型优势,海怪也丝毫没能得到半分便宜。
“海神?嗯?”人鱼趴伏在海怪身上,一只布满鳞片的利爪深深陷入海怪的身体,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将其往外扯,同时还毫不留情地发出嘲讽。
不得不说,这条人鱼的声音还真是好听,有着雌雄莫辨的悦耳,就算是说这样拉仇恨的话,也优美婉转地像是在月光和波涛中吟唱摇篮曲。
西方的很多神话故事中都有海妖唱歌迷惑旅人心智,导致船只触礁的传说,这么看来,或许这条人鱼更应该被冠以邪异凶悍的海妖之名。
海怪剧烈地挣扎着,试图将身上的索命鬼甩下去,但是心狠手辣的海妖直接将自己整个人钉在了海怪脊背上,他的手还在稳定地往外拉,随着血肉撕裂的粘稠声响,他猛然将手从那条巨大的伤口中拔出,双手托举着一大团血肉模糊还在流淌着深蓝血液的东西。
深蓝的血迹随着被生生拔出的器官泼贱在了他轮廓深邃优美的侧脸上,将这张本就邪异的脸染上了诡异的色泽,他端详着手中的战利品,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你会判处我弑神的罪恶吗?我的神明?”
被夺走了要害的海怪无力地蠕动着触手,粘稠翻卷的触手平坦在海面上,随着尚未死去的神经抽搐弹动着,听见这句问话,浑浊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海水入口的咕嘟声响起:“……你早就已经被大海判为罪人。”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像是戳中了海妖的伤口,他的竖瞳骤然收缩成一条直线,鱼尾高高抬起,猛地将奄奄一息的海怪砸入了海中!
打着偷摸捡尸研究的军方研究员们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断地捂着心口跺脚,就在他们暗搓搓遗憾心疼的时候,那位海中的胜利者忽然拧过了脸,注视着这条一直在战场边缘旁观的军舰。
“……哎哟不好,他看过来了!鱼/雷准备!”
军舰上一片兵荒马乱,舰长按住对讲:“保持镇定!看看他要干什么!”
有着幽蓝长发的海妖抱着那团从海怪身体里撕扯出来的淋漓血肉,鱼尾一摆,轻巧地破开水面向这边游来,他游动的姿态实在太过优美,水中精灵都难以形容这种优雅的姿势,水面浮开一道淡淡的波纹,整艘军舰的人都屏息凝神,目睹着他以一种舒缓优雅的姿态慢悠悠地来到船边,还颇感好奇似的绕着军舰游了两圈。
“他好像……在观察我们?”一名军官小声地说。
他说得没错,海妖现在的样子,真的就像是没见过军舰的小孩子好奇地围着转圈圈一样,只不过这个“小孩”有着不一般的凶悍战斗力。
转了三圈后,海妖满足地停下了,他仰着头,一只手轻轻搭在船体上,一只手毫不在乎地抓着那团战利品,仰着脸瞧船舷上低头看他的水兵们,美丽到妖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天真烂漫的笑容。
“嘶——”
当兵多年难见雌性的军人们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气。
如果不提刚才那场血腥的厮杀,海妖这张脸真的是无往不利的杀器啊!这样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能让人的心都化了!
“你们有很漂亮的船,”海妖用那种优美得令人心碎的声音轻柔地说,“我喜欢你们。”
坦荡地对人类表达了爱意的海妖微笑着,双手托举起自己的战利品,笑眯眯地问:“你们是迷航了吗?这个可以送给你们做食物哦。”
军舰众人:???
还有这种好事?!
这边被天降大饼砸的昏头转向的舰长茫然地向首都通报了自己的遭遇,正全神贯注盯着西伯利亚的参谋们闻言也静默了几秒,怎么说呢……对比一下西伯利亚现在的诸神之战,南海那边怎么像是乱入到了和谐友爱的天线宝宝剧场?!
不是他们夸大其词,西伯利亚现在真的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神父引来的风雪覆盖了数十里地,暴风的中心只能看见辗转腾挪的人影闪烁,支离破碎的信号完全无法再传输出清晰画面,而且他们的战场还是不固定的,造成的破坏让所有与西伯利亚相邻的国家都提心吊胆。
——千万不要到我们这里来啊!
但他们的祈祷悲惨地没有被听见,犁地数尺的暴风毫不留情地卷过,眼看着要转向华夏东北,东北军区陈列在国境线上的部队仰着头看这场天灾,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风雪里走出了一个高挑的男人,他像是要趁这个机会踏入这片陌生的国土,还没有走出几步,两个身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啊……所以他派你们来做我的对手?”公爵看着对面二人,“他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
穿着锦绣十二单华服的清秀女性微微颔首,遵从着严苛的礼仪垂眸静立,无害温柔得像是一弯淡色的月影,陪伴在她身旁的阴阳师用袖子为她挡住前方的风雪,看了看自己的对手:“啊啦,我们也不过是遵循议长的命令而已,如果可以的话,请将我看作对手吧,章子只是陪同我过来,请不要伤害她。”
岛国人过分繁琐委婉的语句里充满了谦称和敬辞,公爵耐心听完,眉尾一挑,轻声感叹:“真是无理的要求。”
话音落下,骤然狂暴的风雪瞬间覆盖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