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待刘公公说完,顾钟又冷笑着打断道:“我奉旨问你,为陛下建造行宫是何等大事,刘公公你办事不力,如今在陛下面前,还妄图蒙蔽圣聪,巧言相辩,你如何这般大胆?”
刘公公闻言,冷汗都下来了,这顾钟实在是字字如刀,句句锋利,最关键的是,刘公公心里清楚,看陛下的样子,明显是偏向顾钟的,若是他再辩解下去,反倒真应了顾钟所说,可若是不辩解,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见刘公公汗流浃背,无言以对,顾钟总算狠狠出了口恶气,这刘公公受了他们的恩惠,却敢和谢舒合作,自然不能再留人了。
这次除了谢舒以外,刘公公此人也要以绝后患。
眼看着陛下即将要发话,顾钟心头暗喜,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身材高大,步伐不偏不倚地朝着这里走来。
当吕朔一出现,似乎周围的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压迫了。
庆帝淡淡道:“吕朔,你到何处去了?”
吕朔忙道:“不敢欺瞒陛下,刚才出府臣是去拜见恩师。”说道这里,吕朔低头苦笑道:“可惜恩师依旧闭门不见”
这时吕朔方才抬头看向庆帝道:“陛下,臣一回来,怎么刘公公跪在此处,难道是行宫出了什么问题吗?”
庆帝原本好转的脸色又不快起来。
其实庆帝对刘强如何办这趟差事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刘强之前说过,是盐商自愿捐献银两修建行宫,可如今呢?怎么变成了强占顾钟的西园,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因此庆帝也不打算留情了。
庆帝略一摆手,让顾钟代为陈述。
顾钟见到吕朔,心头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刚才事情本来都快结束了,这吕朔却突然来了。
不过这吕朔乃是庆帝身边的红人,明明庆帝对吕朔私自去拜见姜鸿有些不满,可吕朔似乎知道庆帝的心结一样,直言姜鸿仍然不愿见他,庆帝反而高兴了。
所以顾钟也不敢随意糊弄,而是又讲了一遍,期间顾钟犹豫了一下,还是特地提及了谢舒的名字,想来,这吕朔又被姜鸿拒之门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果然吕朔神色不动,在听到“谢舒”二字的时候,忽然他眉梢微微扬了扬。
他微笑着开口道:“圣上,此事我恰巧知道一些内情。”
等吕朔说完后,庆帝的眉心也舒展开了,若是如吕朔所说,这盐商之所以选中西园,是因为风水之说。而风水,庆帝也是信的,这样刘强也不算犯了大错,最多治他一个办事不利之罪。
顾钟则心思震动,哪里想得到吕朔竟然会偏帮谢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真由吕朔这样三言两语解决完这件事,顾钟这些前前后后的筹谋以及数十万两白银就真的打了水漂了!不仅如此,三皇子的威望也会大打折扣不说,以后还有谁想巴结他顾钟?
顾钟只能咬牙开口道:“吕大人,你当时远在京城,离金陵有数万里,如何听闻这些事?况且这其中真真假假还并不一定呢?吕大人你到了这金陵,这两日真的只是去拜见恩师吗?莫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吧?”
顾钟这话一来是反驳吕朔刚才的话语,二来也是提醒吕朔,他知道吕朔和谢舒的关系。
然而顾钟却不知道,他这话正是歪打正着!
吕朔脸上的笑意在听到顾钟的话语时,突然加深了许多,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顾大人,为君分忧本来就是分内之事,我了解天下大事并不奇怪。至于这两日我的行踪,金陵百姓都亲眼目睹,不劳顾大人关心。
陛下,其实臣虽未见过当事人,但也是刚才经顾大人的提醒才知晓,臣与那名虞姓盐商的夫婿谢舒有着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而谢舒,乃是家师所收的关门弟子,我想其才学人品应该不差,还请陛下明鉴。”
庆帝闻言露出一点异色来,想不到竟有这样巧的事情。
谢舒是何人?难道是江南哪位才子不成?
庆帝听着虽十分陌生,但想来姜鸿看中的人差不了哪里去,而庆帝对姜鸿曾经直言相谏确实有些介怀,不过他其实心里也清楚,姜鸿的为人。
况且庆帝只想将此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偏偏怎么顾钟就看不懂呢?
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就在顾钟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庆帝已开口道:“罢了,顾卿不必再说了,到时候朕移驾行宫的时候,自会分晓。”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都风平浪静,不仅刘公公毫无声息,没有递来任何消息,就连苏凯那边,失了一个小妾,家奴又被扣在衙门,他也不敢露头来领。
谢舒对于这样的平静早有预料,他知道等待他的还是未知的结果。
这些日子,谢舒也没有歇息,而是按部就班地准备他的文社。
就在这一天,虞府忽然来了几个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