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秦凡跟在乔挽月与明决的后面,看着他们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就莫名很想冲上去将他们给分开,但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乔家弟子除非是他的脑袋进水了,才会做这种事,但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秦凡心里还有点憋。
见他们两个脑袋凑到一起,不知说着什么样的悄悄话,秦凡开口问:“家主,那个程姑娘是什么人?”
乔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位程姑娘名叫程雪儿,她说与你是青梅竹马。”
“不可能,”秦凡摇了摇头,“我自幼在秦家长大,别说是什么程雪儿了,连个姓程的姑娘我都没见过。”
乔挽月嗯了一声,没有多问,至于程雪儿到底想要秦凡做什么,只要她没有放弃这个打算,就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的目的暴露。
不过乔挽月也有些好奇程雪儿是如何得知霜天境中的种种,她可以确定在雨中出现的白衣人绝不是她,但是不确定那白衣人与程雪儿是否有些关系。
当时如果只靠她与碑灵的交易,段轻舟他们想要从阴阳坑中出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白衣人确实是救了他们。
乔挽月等人回到了白云客栈中,乔家的弟子们见他们安全回来,纷纷舒了一口气,吓死他们了,刚才乔挽月传音过来让秦凡去对面街上的酒楼,他们还以为是要打架了。
酒楼里,明亮的灯光落在每个人的面庞上,宋致看着段轻舟握着那枚从明决手中拿回来的玉坠,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好半天都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宋致是越发地不明白段轻舟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觉得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了,便道:“那个,我也告辞了。”
段轻舟点了点头。
宋致走出门,又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雪儿,对她道:“对了,程姑娘想要的黑玉蛛丝,我们宋家暂时没有,但我会让人留心的。”
如果真是程雪儿在霜天境中救了他们,他们就算是欠下一桩因果,如果不能及时将这桩因果消解掉,对他们以后的修行也有影响。
宋致想起刚才在这里乔挽月的那句真的吗我不信,一时有些想笑,她的态度实在奇怪,就算她怀疑程雪儿的话,但态度也不该如此的果断,难道她还知道霜天境中的其他内情,宋致掩下这些思绪,待他有时间再去问问当日被困在霜天境阴阳坑中的其他好友。
程雪儿微微笑了起来,对宋致点点头说:“多谢宋道友了。”
宋致离开后,房间就只剩下了段轻舟与程雪儿两人了,程雪儿小心打量着段轻舟的神色,开口问道:“段公子,那我们……”
段轻舟回过神儿来,红色的坠子从他的手心里消失,他对程雪儿说:“我们也走吧。”
从退了与乔挽月的那桩亲事起,段轻舟就在想着该把那枚代表着自己心意的坠子从乔挽月那里要回来了,今日他拿到了这枚坠子,过去的那一段感情算是彻底结束,他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那颗被细细绳线勒紧的心脏越发的难受起来。
段轻舟先一步出了房间,程雪儿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秦凡,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至少从表面来看,他暂时在乔家过得应该不算太差。
可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一直在乔挽月的身边待着,这无异于是在一头恶虎的嘴边放了一只兔子,还有乔挽月那个叫明决的夫君,也曾在程雪儿的梦中出现过,梦里他好几次故意装柔弱陷害秦凡,秦凡太正直太单纯,在这个小白脸的手里吃了很多的苦。
程雪儿印象最深刻的是,梦里的秦凡在灭了乔家后,与众人庆祝,不醉不归,他喝醉酒后说起自己当年在乔家的经历,他说有一次乔挽月给他与明决一起交代了个任务,谁完成的好就能从乔挽月的手中得到一株灵药,那株灵药能让秦凡被废去的经脉尽快修复,所以秦凡拼了命地想要完成好这个任务,而明决整天只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事也不做,最后这个任务自然是秦凡拿下的,结果他没想到,明决竟然会装病,于是乔挽月就把那株灵草全给明决了。
秦凡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手中的酒坛被他狠狠摔在地上,他咬牙切齿地说定要找到明决那个小白脸,让他吃些苦头。
可在梦中,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这个人,有人说他是跟乔挽月一起死在了乔家的那场大火中。
程雪儿心中一动,现在秦凡不够信任自己,她不能将他从乔挽月的手中救出来,但至少她可以想个办法,给明决点颜色看看,让秦凡从此在乔家少受点委屈。
她想通这一点后,脸上的笑容愈发自然了。
正好过一段时间这些弟子们要去秘境中试炼,明决作为一个普通人肯定是去不了的,趁着这个机会她要让明决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够随意欺负的。
月色朦胧,光秃秃的树枝被风吹动,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摇晃晃。
乔挽月将房间中的灯火熄灭,和明决在床上躺下,月色透过薄薄的窗纱,又穿过床前的珠帘,有些黯淡了,却也比这夜色亮了一些,乔挽月能够清楚地看到明决脸上的所有的表情,他浓密而卷翘睫羽下投出一点点浅浅的光影。
乔挽月像是受到引诱一般伸出手,刚落在他的眼睛上方,就被明决一把抓住,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不睡觉想做什么?”
乔挽月没有回答明决的问题,只是把手从明决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抱住他,对他说:“睡了睡了。”
明决笑着嗯了一声。
半夜醒来时,乔挽月睁开眼,见那放在桌子上的药炉竟然还在烧,她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开始认真考虑起来需不需要往药炉里面添点水,总觉得这么一直烧下去情况有些不妙。
她将明决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小心移开,坐起身来,正要下床,在她身边熟睡的明决大概是被她的动作惊醒,问她:“怎么醒了?”
“药炉还在烧,”乔挽月对他解释说,“我下床去给熄了吧。”
明决往药炉里面加的东西太多了,估计也炼不出什么正经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