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吸了吸气,握住自己的小拳头,斩钉截铁地说,“我也是黑暗阵营的一员!”
林思明被她逗笑:“噗嗤。傻瓜。”
“可是哥哥,”她把脑袋垂了下去,“亲手伤害自己的好朋友,一定会让你非常难过。”
她知道,每次提到闻泽,哥哥的眼睛里面都有光。
林思明把双手拄到腿上,弯下腰,捉住她的视线。
他的目光深邃复杂,她看不懂。
对视了一会儿,他很认真地问:“那么,悠悠愿意帮助哥哥做这件事吗?”
她看到他的额头上浮起浅浅的抬头纹,他的神色严肃而专注,在她的眼底搜寻答案。
她的瞳仁一点点往里收缩,身体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哥、哥哥……”
他直起身体,带动她的视线,让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闻泽他不碰我给他的任何食物和饮品。”林思明微笑着,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他很强大、也很谨慎。我的母亲没有能力在正面战场上击杀他,我也没有能力在私底下行刺。但你不一样,他对你不会有太多防备。”
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小白裙簌簌地响,像狂风中的一朵小白花。
“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他不会吃我给他的东西……”她声线不稳。
“傻姑娘,他喜欢你啊。”他笑。
“!!”
云悠悠觉得自己的心脏缩成了小小一团。
云悠悠非常抗拒二月的到来。
但事情往往是这样的——盼着某个日子来临的时候,时间总会走得特别慢;抗拒死线降临的时候,时间却像飞梭一样。
一晃眼过了二月,再一晃眼,就到了她的生日。
林思明特意请了一天假,待在家陪她庆生。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五彩的气球,床头床尾各挂了五只,能源灯上也系了一小串,光线透过这些气球洒下来,把屋子变得花花绿绿。
他在她的大杯子里面放了几滴无色无味的药物,他告诉她,这是一种生物素,中的人不会有任何痛苦,立刻就会死去。
只要在闻泽到来时,她用自己的杯子给他递一杯水……
云悠悠把小白裙揪成了小皱裙。
她一点也不期待闻泽赶回来给她过生日,她由衷地希望再也不要看见那个人。
“我觉得他不会来。”她把嘴唇抿白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憋出一句话。
她本来以为哥哥会很坚定地说闻泽会来,没想到林思明只是摇头笑笑,说:“不来的话,我也拿他没辙。就这样向母亲交待也挺好。”
“嗯嗯!”她飞速点头。
这一天,时间过得特别慢。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忆去年的往事——有闻泽的一幕一幕,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宛如昨日。
她渐渐有些麻木了,觉得讨厌的闻泽似乎也变得没那么讨厌。
她的视线一次次不由自主地落向那只熟悉的大杯子。装过物之后,它再也无法使用,只能扔掉。
心里很难过,她想,一定是因为舍不得她的杯子。
日影爬过窗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9点……10点……11点……
云悠悠每一分钟都是盯着秒针捱过去的。
林思明倒是丝毫也不受影响,他扒拉出一部关于水牛的纪录片,看得专心致志。
“马上就到15号啦!”云悠悠看了看逼近0点的时针。
她想,闻泽不会来了,那个家伙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可能记住这样一个小小的承诺。
“唔,只剩两分钟了呢。”林思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取出一袋草莓味的营养液抛给云悠悠,“看来这个生日只有哥哥陪你度过了。”
“嗯嗯!”
云悠悠人生第一次拥有这么奇怪的心情。她很高兴闻泽失约,又有那么微不可见的一丝丝失落。
正要咬开袋子,窗外忽然刮起了风。
一阵仿若行星移动般的高科技嗡鸣声席卷夜空,下一秒,屋外的月亮被黑暗吞噬,庞大的影子遮罩了这座二层小别墅,金属特有的气息袭来,让人凝神屏气。
云悠悠怔怔放下手中的营养液,跟着林思明一起走到窗边。
只见一台巨大的黑色机甲静静站在窗外。
这是云悠悠第一次亲眼看见被称为“人间杀器”的作战机甲。它很可怕,每一处寒凉锋锐的金属都充满了冷酷的杀意。
她的心脏悬到了半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跳动。
“嗡——”
舱门分开,身穿帝制服的颀长身影踏出操作舱,站在金属架桥顶端,垂目望向窗户后面的两个人。
依旧是那张唇红齿白、英俊得过分的脸。
夜风拂起他的黑色碎发。
深渊般的纯黑机甲衬成了他的背景,隐隐反射着寒冽的月光。
他扣上军帽,抬手整理了笔挺的衣领和袖口之后,懒洋洋动了动修长的手指,向一高一矮打招呼。
“生日快乐。”
伴着科技感十足的轻嗡声,金属架桥向着窗口延伸,闻泽一步一步走向她,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赴一个小小的约。
云悠悠心尖悸颤,眼睛里涌出了大蓬大蓬的泪花,嘴巴扁成了一道弯弯的曲线,憋出细细的呜噎。
“啧,”闻泽踏进窗台,露出可恶至极的笑容,“有必要喜极而泣吗小屁孩?”
云悠悠:“……”
死!现在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