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安德仁,那你猜猜,当蓝棠真的追上后,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烈非错语言陡然锋芒,手中离火化刃斩击凌厉,桓义先机不在,顿时被离火之刃力压,身形被逼退。
招式被力压,内心更是惶恐。
烈非错之前提及安德仁,令他错判是由安德仁负责押送杨震回烨京,但若真如烈非错所说,他是故意提及安德仁,真正护送者却非他,而是另有其人。
若是如此的话,那追踪而去的蓝棠,究竟将面对什么?
想到这一点,桓义只觉原本尚有把握的一丝希望,此刻又陷入风雨飘摇。
风雨不止在远方,更在眼前。
眼中印入烈非错飞袭而来的身影,桓义心神一震,明白此时此刻,无论遭遇任何变数,都不可怯战。
心中一狠,乾金剑体再度凝聚,一个旋身,剑锋又一次迎上。
叮叮叮——!
乾金剑体与离火化刃再度交拼,金鸣奏响。
今夜于这片郊外农田间,同样的金鸣已响彻无数次,但即便如此,每一击依旧令人心惊胆战,每一击都峥嵘万端。
一击刀剑拼斗,威能震出。
乾金离火两种炁力的交拼,令兵器肢接的那一点光芒耀目,照出锋芒相对的两张面容。
以年纪来说,烈非错不过少年,而桓义却堪堪游走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他理应比烈非错更为老练从容,但此时此刻的实情却非如此。
那从容的笑颜,那老练的眉角,那对事态的精准把控,再再浮现于烈非错面上,随着炁力拼斗绽放的光芒,那一幕神情冲入桓义眼中,也冲入四周众人眼中,激荡着他们心中的不安。
“你于杨府地牢中,见到了那些留在卫士身上的招数……”烈非错再度启言,手上招式同进,锋扬百殛刃锋纵扬。
桓义乾金剑体炁力灌注,又挡起一声铿锵。
“……锋扬百殛、长镝千幻,这些招式确实是我所擅长……”嘴上言语不停,手中攻击不尽。
当当当——!
锋扬百殛被乾金剑体架住,一轮火星爆散,两人同时被震退。
“……所以当你见到那些伤口,就认定是我劫走了杨震……”身形被震退,烈非错口中却不停歇。
字字句句印入桓义耳中,动荡着他之心神。
桓义内心怒火激涌,轮转乾金剑体再度攻上,一轮劈砍状若疯狂。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剑行怒急,剑锋不击实,甚至偏离剑之主旨,以剑行刀,于夜空下划开数十道金芒。
“……然而,会锋扬百殛、长镝千幻就一定是我么……”
一轮铿锵将尽,烈非错言语间也似有高低起伏,且渐渐攀至极峰。
同时,烈非错言语入耳,动魂迭魄。
会锋扬百殛、长镝千幻就一定是他么?
这句话如闪电般轰击桓义,颠覆他的心神。
——这……他的意思是?
桓义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此时此刻,他只能本能的操控乾金剑体对战。
一剑、一剑、又一剑,剑势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极端,而剑上的恐惧却越来越明显。
“……又或者……”顿了顿,烈非错倏然刀剑同出,架住桓义的一剑怒砍。
叮叮叮叮叮叮——!
三大锋刃交错,相互牵制,荀烈的战斗因此为之一滞。
这一刻,烈非错与桓义锋刃对峙,眼神彼此锁定。
“……留下男鞋脚印之人,就一定是男人么?”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雷霆惊炸,响绝四方!
桓义乾金剑体被牵制,心神更是遭受重创。
“你……你说什么?”
……
岚阳通往烨京官道上,月色明眸,星光黯淡。
两拨人马于这月朗星稀下陷入胶战,纵马急速追来的蓝棠,那一众部下追杀杨震,而蓝棠本人却对上那名杨震的护卫者。
在此之前,桓义一度认为这名护卫者是之前于岚阳公堂被庄丁所伤,蒙烈非错赠予镇南王府灵丹妙药医治的岚阳捕头安德仁。
然而,在岚阳飘香苑,那间被打开的小翠的房间中,安德仁现身。
所以,此刻蓝棠眼中的那名护送者,并非安德仁。
蓝棠的视线投注在此人身上,严格来说是此人的手上。
这一刻,此人手中露出一把双头短枪……嗯,不止如此,此人的手……
蓝棠面露惊容,之前一番拼斗,此人招招隐藏于宽大黑袍下,身躯、乃至双手从不现踪,只见一道道炁力自黑袍下飞射而出,形成攻击。
直到此刻,此人终于露出了双手,一双令蓝棠目露惊异的手,一双……
纤细晶莹,仿佛葱剥般的白皙素手!!!
这,竟然是一双女人的手!
镇西王府执事眼中凝着惊愕,视线从双手移动到此人的身躯、乃至面容。
此人身躯隐于黑袍之下,面上更覆着幽冥鬼王的面具,难见真容。
但此刻蓝棠留了心,穆然发现即便面容难见,但那双裸露在外的明眸,却是翦水秋瞳,动人心魄。
单看这双眼睛,便不难推测面具下,究竟是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面容。
“姑娘究竟何人,为何参与此事?”蓝棠攻势收敛,沉声问道。
四周一众部下围攻杨震也碰巧告一段落,耳闻蓝棠之言,众人皆心下一怔,攻势暂停。
一双双眼向蓝棠投来,随即又转移到黑袍人身上。
此人,竟是一名女子!?
众人主观不愿相信,但此言出自蓝棠之口,又由不得众人不行。
被蓝棠如此一问,黑袍人身形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