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急风呼啸,刮的蒙首黑巾紧贴着脸颊,若非身有一成功力,恐怕连呼吸都困难。
片刻后,双足终于落地,耳中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再度恢复视觉,已身在一处昏暗小屋,屋内除了一套桌台外,钉板、烙铁等刑具一应俱全,此地竟然是间刑室。
烈非错心中掠过一丝惧意,此刻的他被两个大汉架到一张邢床上,四肢被绞索扎紧,浑身动弹不得。
对面太师椅上,魏正军眼神敌视,目露凶光。
心知自己处境不妙,但烈非错却又不想在魏正军面前示弱,他克制心中惧意,将注意力转往别处。
此刻身处这刑室显然不在客栈内,之前听说魏正军等人是第一次来这宣化城,烈非错本是不疑。
但如今看来,他之所言未免不实,若真是初来乍到又怎能在数个时辰内,准备好一间符合条件,且有器具完备的形室。
这魏正军与沐雨明显是从属关系,他向沐雨隐瞒自己并非初到宣化的情况,分明用心可议。
“小子,本公子也不同你废话了,你只有一次机会,坦白交代,你和沐小姐间究竟是怎么回事?”魏正军语态傲然,与之前在沐雨面前的卑躬屈膝浑然相异。
“这你们不是早知道了吗?我偶然见到辟商,欣喜难耐,终至一念之差误入歧途……呃!”
轰!
烈非错话未完,魏正军挥手一掌,一道劲风轰中烈非错胸口。
霎时,剧痛袭心,痛苦难当。
“再让我听见一句废话,下一击就把你的心轰出来。”魏正军接过身边手下递上的香茗,随意的抿了一口。
对于夺取一条性命,他表现的浑不在意。
“小子,这两天我一直暗中注意你,你掌纹清晰,不磨不损,绝非一双曾修练剑术的手掌,‘嗜剑成痴’这套拙劣谎言,不用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咳咳……可笑,‘嗜剑成痴’难道……咳咳……难道是剑者的专利吗?不曾……习剑,便不能嗜剑了……”烈非错忍着痛楚,断断续续的反讥道。
“哼,不识时务!”魏正军单掌挥舞,数道拳风再度袭来。
“噗——!”烈非错口吐朱红,那数拳凌厉凶猛,他感觉五脏六腑宛如爆裂,苦不堪言。
然而,身体的痛苦却让他内心更为清明。
方才魏正军扬言下一击就要爆他心脉,如今数拳袭身,虽然痛苦,但心脉却是无损。
如此一来,魏正军不敢取他性命一事证实无疑。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几拳,魏正军的态度烈非错也能猜得一二。
以烈非错如今实力,魏正军一行要下手加害,即便只能暗中出手,依然胜算十足。
通过方才问话,烈非错感觉魏正军其实是担忧自己与沐雨间有暧昧纠葛,他若非有所顾忌,无论自己是否虚言掩盖事实,都可一掌灭之,永除后患。
以魏正军暗夜施刑之举,他之阴暗心性展露无遗,绝无由于心存慈悲,不忍下手的可能。
“咳咳……非我不……不识时务……而是你……不辨真伪……我所说都是事实……你偏偏不肯信……莫可奈何……”
“哼,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嘴倒是挺硬。”魏正军残忍一笑,他向身边之人递了个眼色。
“公子,对付这等顽劣小子何必脏了公子的手,让嘴硬的家伙开口吐实,正是属下强项。”魏正军身侧的一名黑衣大汉献媚的道,观他所立位置,与魏正军贴身相伴,显然在这个小团体中地位不低。
“那就有劳苻老了。”
黑衣大汉慢步出列,他自一旁烧红的烙盆中取出一把赤铁,不怀好意的走进。
“小子,领教过苻爷的绝活,保管你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
“咳咳……想知我祖宗十八代……咳咳……问你这末孙不就行了……”
“小子!好胆!”黑衣大汉怒不可言,烈非错竟然暗喻是他的老子。
三角尖头的烙铁猛然落下。
滋——!
灼烫声在静谧的刑室内回荡,伴随着少年的痛嚎,更见恐怖。
高温袭身,烈非错痛苦难当,他尽力忍着,不想在魏正军面前露出弱态。
忽然间,丹田内热流一动,冒险修改而得的那股异热活跃起来。
异热串流,在他经脉中奔腾不息。
同时,受沐雨之毒酥骨销压制,只余一成不到的昊雄真诀,在异热的激发下,对那股袭身之烫做出反应。
真诀流转,将伤及皮肤的热力一波波导入体内。
霎时,沉寂的昊雄真诀运转起来,渐渐突破一成的界限。
烈非错心神一震,魏正军这番行刑,竟然阴差阳错的让他看到了解毒复功的希望。
“小子,怎么样,这滋味还好受吧?”
“呵呵……还……还过得去……乖儿子……你还挺孝顺的……”
“找死!”黑衣大汉怒火更炽,他又换过两把烙铁,赤红铁块分袭烈非错左右胸膛。
叠加的炙热痛楚,烈非错的神经绷到了极限,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强忍着一声不吭。
滚烫的皮肤下,波波热流随着昊雄真诀运转,压制体内功力的酥骨销毒素,被受外力激发的真诀渐渐逼退。
巨大痛楚加身,烈非错强忍苦楚,渐渐地,他的意识进入到一个玄之又玄的状态。
他感觉整个人似乎被一分为二,其中一个自己一点点向上飘,随着上移,视角也开始转变。
居高临下,整个囚室的平面一览无余,他甚至见到了刑床上的自己。
此刻的烈非错,被分离出来的那一半,完全成了一个局外人、旁观者,茫然的注视着下方正在受刑的自己。
同时,留在身体里的那份意识,却依旧承受着痛苦,更暗中将这份痛苦转化为刺激昊雄真诀的要素。
烙铁换了一次又一次,烈非错的胸腹间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然而,这份痛楚所换来的,便是昊雄真诀近三成功力的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