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夫人和陪媵中的和她们无关,但在此之前,她们也的确下过手。
不同于烈性--药,她们很有分寸,选择的都是寒凉之物和带有轻微性的草药。碾碎混在食物中,不会要人命,却能让女子难以受孕。
她们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哪里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然还有更狠的人,非但想--死这几个漠国来的女人,更要将她们当成替罪羊!
纵然身为旁支,也有氏族女的底气。这样的栽赃如何能忍,自然要闹起来!
一个人闹不要紧,几个氏族女一起闹,背后还有家族煽风点火,公子瑫一个头两个大,他本人和妻妾都成为北都城的焦点。
自出生以来,在国人的眼中,他的风头第一次压过公子颢。
可这样的风头他根本不想要!
偏偏事情又出波折,不知从哪里传出流言,散播是小幽氏不满儿媳,也暗恨将她儿子推出去联姻的氏族,暗中派人下手,还要栽赃嫁祸。
流言既出,瞬间如野草疯长,火速传遍城内。
曾参杀人,三人成虎。
也怪小幽氏本就没什么好名声,面对真假掺杂的流言,一时间百口莫辩。她的确对儿媳有少许不满也怨恨氏族,可她绝没有让人下-!
奈何没有人相信。
到最后,连儿子和女儿都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流言越传越广,威力超出想象,连漠国人都有耳闻。
漠侯不可能沉默下去。无论是氏族女下手还是小幽氏所为,这事绝不能轻易揭过。为此,漠侯才会派出行人,命其携带正式国书去往北都城,无论如何都要讨个说法。
北安侯无法拒绝漠国来人,考虑到身为一方大诸侯的体面,还要十分礼遇,让驻扎边地的赵颢先一步同其见面,给足对方面子,再派人护送前往北都城。
郅玄的封地内始终忙碌,大部分人的精力都集中在秋收、刺客和入贡一事上,加上没有商队来往,很难获取他国消息,自然不知晓北都城内的事情。
由此,信使出发后直奔赵地县城,才会扑了个空,没能马上见到公子颢。
好在漠国行人着急去北都城,天刚蒙蒙亮就动身出发。赵颢无需亲自护送,当天就率军折返,比属官预期的早上许多,并未让信使等候多久。
“公子玄的书信?”
抵达驻地,刚刚回到府内,赵颢就得府令禀报,郅玄派人送来书信。
想起两人之前的约定,赵颢心中有所猜测,换下一身长袍,就命人将信使带来。
信使不是第一次到赵地,也不是第一次见公子颢。可在对方面前,还是会不自觉绷紧神经。
公子颢面如冠玉,却活脱脱一具杀神。
越是熟悉战场和杀戮的人,越会看得清楚。正如面对猛兽,出于生存的本能,不自觉就会生出警惕,哪怕对方没有分毫敌意。
无视信使的紧张,赵颢打开竹简,细看其中内容。渐渐地,嘴角牵起一丝弧度。
“公子玄可命你带话?”放下竹简,赵颢开口问道。
“回公子,并无。”信使答道。
赵颢点点头,没再多问,从案旁取来空白的竹简和刀笔,当场写下回信。
在信中,他同意在随地会面,对会面时间也无异议。
从郅玄的信中,赵颢能够看出他对此次会面的重视和诚意。十分意外地,因北都城生出的烦躁竟一扫而空。
想起公子瑫府上的种种,赵颢愈发觉得自己当初接下神鸟佩是明智之举。
书信写完,赵颢亲自动手封存,当面交给信使,并派人携带一筐浆果和一斛珍珠同行。
珍珠是家臣敬上,颗颗有指腹大小,颜色粉白,十分难得。
浆果是赵地独有,滋味甜美,果期却不长,每年临近秋末成熟,初冬蔓枝就会枯萎,果实也会腐烂,变得无法入口。
会猎归来途中,赵颢同郅玄宴饮,意外发现郅玄喜甜。这次收到书信,突然间想起这件事,当即命人挑选采摘,和珍珠一同送往郅地。
信使策马扬鞭日夜兼程,仅用了去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带着赵颢的书信和礼物回到郅地。
郅玄对回信内容并不意外,看到送来的珍珠和浆果,却表现出几分惊讶。
珍珠就算了,毕竟他也给赵颢送过玉。
浆果是什么意思?
看着洗净之后散发出香甜气息的果子,郅玄陷入深深思索,脑子里莫名飘出一句话:一骑红尘妃子笑。
打住!
郅玄用力捏了一下额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就是礼尚往来,赵颢能送,他也能做到!
当天下午,公子玄率人奔赴药田,当着巫医和桑医的面,对他们辛勤劳作的成果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打劫。最后留下两头羊,带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巫医瞠目结舌,满脸不可置信。
桑医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想开点,习惯就好。”
他从西都城开始就被郅玄打劫,如今终于有人来和他作伴,不用再独自憋屈,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