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郅玄从未想过两人的关系会发生如此变化。
他隐隐发现赵颢远比想象中的更加霸道。
北安国公子为诸侯国称道,战场之外表现得雅致有礼,但在惑人的表相下,依旧是令人脊背发凉的森冷刀锋。
丽色无双,却也危险无比。
郅玄回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回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果他早知赵颢的性情,还会和他达成婚盟?
事实或许有些丢脸,但他清楚自己的选择,会,一定会!
从政治利益的角度出发,赵颢是最合适的人选。再则,牡丹国色,华贵雅致,扪心自问,世间几人可以守心自如,遇绝色而坐怀不乱。
郅玄不是柳下惠,他也做不到。
自己选的路,光脚都要走完。何况他心甘情愿,没有半分为难,更加不会后悔。
“君之意,我知。”郅玄撑起手肘,单手按住赵颢的肩膀,正色道,“我既同你成婚,断不会再看旁人。”
赵颢凝视郅玄,眼中笑意更深。
修长的手指划过郅玄的脸颊和脖颈,牵起他的手,唇落在郅玄掌心,视线片刻未曾移开,始终锁定他的双眼。
“君上,颢心喜。”
不等郅玄说话,视线陡然转换,手腕被牢牢攥住,热意覆上颈侧。
“不许咬!”郅玄立即道。
赵颢顿住,忽然身体轻颤,发出一阵低笑。
郅玄眯起双眼,认真道:“不许笑。”
赵颢的笑声更大,完全停不住。
他松开郅玄的手,直起身,单手梳过垂在额前的长发,顺势将郅玄也拉起来,扣住郅玄的后颈,直接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咬,君上咬我可好?”
郅玄挣了两下没挣开,心知以赵颢的性格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索性不再挣扎,直接张开嘴,隔着里衣咬在赵颢肩上。
必须承认,口感很不错。
赵颢依旧在笑,按在郅玄脑后的力道逐渐放松,掌心向下,最终环在他的腰上。
郅玄咬得有些牙酸,心中很不理解,赵颢为何一定要自己咬他。下一刻就听对方道:“日后不得见,每思及此就会想起君上。君上再用力些可好?”
郅玄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看着赵颢,越想越觉得他的表现有些不太对。自己怀里这个美人,霸道不提,莫非还是个潜在病娇?
两人在大帐消磨整日,临近傍晚才命人传膳。
赵颢饭量一如往常,郅玄也比平时多吃两碗,以至于肚子有些撑,在帐内走了两圈才好消食。
两人相处得愈发自在,在郅玄转圈时,赵颢斜倚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正是漠夫人写给郅玄的信。
信中提及东梁国的变化,由此引发郅玄的猜测,对东梁国的情况有了深刻把握。这才能顺利压制世子霸,提前料定他的一举一动,为和东梁国之战再添砝码。
赵颢看过信中内容,沉思片刻,道:“君上要击东梁国,我可出兵相助。”
郅玄停下脚步,摇头道:“不必。”
西原国和东梁国开战,既为新仇也为旧恨。不管国内氏族有什么样的心思,彼此之间是否和睦,在这件事上早就达成一致,必然群策群力拧成一股绳。
如此情况下,北安国两不相帮即可,出兵相助实无必要,反而会引来中都城的猜疑。
“非北安国,从我封地调兵。”赵颢解释道。
不以北安国的名义出兵,而是赵颢个人出兵相助,意义截然不同。
赵颢和郅玄成婚,两人结成婚盟。郅玄和东梁国开战,赵颢调动军队助战,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毕竟两人不是普通盟友,是实打实的夫妻。
“真不用。”郅玄仍是摇头,在赵颢皱眉时,话锋突然一转,提出他早前的想法,“如对南幽国开战,君怎么看?”
“南幽国。”赵颢沉吟片刻,道,“三军易破,唯瘴难解。”
赵颢的回答在意料之中,郅玄走到塌前,抽走赵颢手中的竹简,笑道:“若瘴能解,君当如何?”
“发兵南下,破其国。”赵颢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是脱口而出。
不是灭国而是破国,和郅玄对东梁国的计划一样。
“我能助君解瘴。”郅玄道。
“果真?”赵颢神情肃然。
“绝非虚话。”郅玄颔首。
不过方子不能白送,必须给付等价的钱粮。
谈起合作,关乎政治和军事利益,郅玄开价不会手软,赵颢还价也是理直气壮。
上一刻情意绵绵,下一刻唇枪舌剑,两人的身份注定他们要公私分明。郅玄如此,赵颢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