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发出警报,迅速拉下面甲,手中长戟横扫,挡开大部分箭矢。
第二波箭矢袭来,数量更多也更为密集。
巡逻的甲士躲闪不及,被罩在箭雨中。长戟无法挡住全部,部分箭矢落在身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却无一支能穿透甲胄。
这一幕惊呆了放箭的蛮人,也让藏身在林中的南幽卒伍大吃一惊。
常年和蛮族周旋,林卒十分了解他们的武器。以兽骨和石头做材料,精心打磨,用特殊的药汁炮制,箭头锋利无比,能轻易划开皮甲。箭头还会淬,几种-药见血封喉,杀伤力惊人。
若非如此,早年间,封在南方的氏族也不会吃大亏,甚至在部落的攻击下殒命。其后扎根封地,逐渐习惯瘴气,学会辨用,局势方才扭转。
藤蛮和山蛮的战斗力绝对不低,在蛮族大部中也排得上号,用的手段更是首屈一指。
南幽军队常年和他们打交道,自然有克制和反击的办法。
北安队初来乍到,此前从未见过蛮族的手段,竟也能抵挡下来不受任何影响。
这个发现让林卒震惊,顿觉毛骨悚然。如果北安队不惧瘴气也不惧,还有什么能挡住他们?
只能用人命去填吗?
在林卒愣神的功-夫,大营内突起一阵锣声。
火光陡然亮起,细看会发现,那是数不清的火箭。
不好!
林卒立感不妙。
营中弓兵集结的速度太快,未见半点仓促,似乎早有准备。
弓兵后还有成排大车,掀开蒙布,全是改造的抛石器,如巨兽蛰伏在黑暗中。火光点亮的一刻,纷纷从沉睡中苏醒。
藤蛮和山蛮靠得太近,在火光下无所遁形。
他们抱着必死的信念发起冲锋,被森冷的刀锋所指,就如破了的皮球,刹那之间,勇气丧失得一干二净。
赵颢从帐内走出,赤红的长袍如同鲜血染成,浓烈之极,摄人心魄。鸦羽般的发,墨黑的眉眼,冷白如一尊玉器,气质堪比刀剑锋利。
火光下的北安国公子仿佛锐极的凶器,纵然有华丽丝绸包裹,也掩不去嗜血的本质和森森寒意。
鼓声起,破风声袭来。
火箭划过夜空,呼啸而至,似星辰坠落大地。
山蛮和藤蛮仰起头,张大了嘴巴。太过于惊恐使他们忘记闪躲,呆呆站在原地,任凭箭雨罩下。
令人意外的是,火箭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距其不远的密林。
北安国大军不介意毁林,三轮箭雨落下之后,抛石器投出火球。火球落进树冠,砸断古木枝杈,火光熊熊燃起,瞬间连成一片火海。
热浪袭人,成功逼出藏匿的南幽国林卒。
“出营!”
命令下达,等候已久的奴隶冲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推开木门,移开门两旁的栅栏和拒马。
弓兵让开位置,全身披甲的骑兵疾驰而出,奔雷声震动大地,顷刻逼至林卒近前。
遇到飞驰来的骑兵,山蛮和藤蛮仓皇躲避,唯恐被马蹄踩到。
林卒擅长步战,习惯藏匿在林中袭击敌人,很少会经历过马战。遇到赵颢麾下的骑兵,顿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身后燃起熊熊大火,他们不可能逃回。
左侧是一条大河,河水泛洪,水性再好,跳进去也是死路一条。右侧是仓皇的蛮人和遍插的箭矢,路同样被堵死。
林卒们别无选择,只能拿起武器,硬抗奔驰而来的骑兵。
奔雷声穿过,雪亮刀锋横推,血光冲天而起。
仅仅一次冲锋,百余名林卒少去一半。死者躺在血泊中,身首分离,个别还被砍断胳膊,变得支离破碎。
对林卒而言,战死不可怕,这种死亡方式却让他们心生恐惧。
呆滞两秒,身后又传来马蹄声。
骑兵调转马头第二次冲锋,刀锋闪过,血色弥漫,能站立的林卒已不足十人。
“留活口。”赵颢下令。
传令兵奔向战场,骑兵得令,没有继续收割人头,而是拽紧缰绳,策马包围余下的林卒,刀锋向下,沉声道:“降者不杀!”
仅仅五十骑,连前锋都算不上,就杀得林卒惨败。
山蛮和藤蛮目睹全过程,见骑兵拖着俘虏回营,没有一个人逃走,全都趴伏在地,全身瑟瑟发抖,跪拜营内的公子颢,如同跪拜部落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