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公然指责父亲,但在件事上,他实在很不理解,不明白父亲到底在想什么。果上书送到就交朝中商议,无法马上解决也能摆明立场,不至于激怒郅玄,更不会像今般动。
王后沉『吟』片刻,道:“事情是你大兄所为,动手的家臣经伏诛。然西原侯并不满意。”
表面上看,线索指废太子和两个王子。实际是人王在背后推动,三个王子身边都有人王埋下的棋子。
王后知晓此事,以为人王只为刺探掌控,万没想到他会将事情做绝。
早有预谋也好,机缘巧合也罢,人王越过底线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也让她下定决心,无论何要保住太子淮,不能让人王继续肆意妄为。
今,人王留下的麻烦让儿子为难,王后怒火中烧,只是面上不显。非人王还不能死,她恨不能马上动手,以解心头之恨。
“此事有你父暗中谋算,你书信一封告知西原侯。”
王后猜出郅玄的目的,既有不甘也有佩服。相比衰落的王族,位年轻的君必成雄主。
形势比人强,明知对方会将王族的脸面踩在脚底,她却无计施。
拖延是下下策,强压更是不行,想做也做不到。
唯有实事求是,将真相和盘托出,询问对方想要何解决方式,他们照做就是。
“母后,真要此?”太子淮艰难道。
王后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
事实上,在王族私兵日渐衰弱,表得不堪一击时,他就预料到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得么快。
他尚未登上王位,就要准备好做一尊傀儡吗?
王后很想安慰太子淮,话到嘴边又转变想法。
与怀抱虚幻的侥幸,不面对实。残酷也好,血淋淋也罢,看清自身所处的境地才能摆正心态,不至于头脑发热做下错事。
“你当庆幸,西原侯嫁妹于你。”王后希望太子淮能面对实。
弱不怕,傀儡也不怕。
西原侯的确强横,在诸侯中是佼佼者。但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席卷八荒绝非易事,最大的能是同别结盟。此一来,中都城就必须存在,哪怕只是个象征。
何况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
就目前而言,天下诸侯依旧敬重人王,天下共主的名头远远不是摆设。
“淮,示弱不是一件坏事。”王后教导太子淮,“你该多读史书,中都城未建时,王族先召联盟,却非最强盛的部落。当时九大部最为强盛,称雄四海八荒。最终登上王位的却是你的先祖,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明白王后话中之意,太子淮摇头道:“母后,我非西原侯之敌。”
无论政治军事,他都不是郅玄的对手,太子淮很清楚一点。
“那就低头。”王后脸上未见异『色』,语气也没有半点起伏,“不以君臣就以姻亲,妻兄低头无妨。”
“事情传出恐遭人讥讽。”太子淮担心道。
“西原侯不敌,旁人无需示弱。胆敢嘲笑天下共主,自当兴兵讨伐。不愿兴兵,也告知西原侯。”王后觉得儿子有笨,脑子怎么不会转弯。不过不会抱大腿?能屈能伸也是本事。
告状?
太子淮瞪大双,见母亲满脸恨铁不成钢,不由得心生愕然。
认真想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王族的确衰弱,在大诸侯面前不堪一击,却没有彻底跌落尘埃,更不是无法挽救。
大诸侯低头不表放弃一切权利。抱住西原侯大腿,一样能威慑天下诸侯。虽说有掉面子,面子哪有命重要。
他当初和西原侯结交,或多或少抱有类似想法。今身份改变,目标由利益变为权柄,『操』得当地话,未必不行。
一念通达,太子淮顿觉神清气爽,肩膀上的压力都减轻许多。
看到儿子的变化,王后不禁松了口气。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以淮的『性』情才能平静接受一切,不会轻易钻牛角尖。
换成三个年长的儿子,事情不会此顺利。他们不能轻易低头。别说寻机再起,恐连韬光养晦都是奢望。
母子商定之后,太子淮亲笔写成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西原。
信在途中时,西原的春耕祭祀经开始。
六卿亲自监督搭建祭台,郅玄在巫卜出的吉日登高,上天敬献牺牲,祈祷一年的风调雨顺。
春耕开始前,各都要行祭祀。但在今岁,南幽的祭台注定无法搭建。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北安大军兵临城下,赵颢、世子瑒和先豹顺利汇合,大军在城外摆开阵势,将南都城团团包围。
各各样的攻城器械逐次排开,石块堆叠成山,巨箭闪烁寒光。
守军站在城头,望见城外军阵,只觉全身发冷。临万丈深渊,随时都将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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