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纛下是队列整齐的王族私兵。
经历一场血战,王族私兵不再如之前孱弱。虽不及四大诸侯国甲士精锐,好歹能拿得手,不再是一触即溃的样子货。
太子淮身着衮服,腰佩宝剑,立在战车之上。因尚未举行仪式,他不能戴冕冠,仅能佩雕有王族的图腾玉冠。
各『色』乐器设在队伍左右,乐人着白『色』袍,腰间系革带,奏一曲又一曲古恢弘之音。
城内万人空巷,路旁挨山塞海,拥挤得水泄不通。
迥异于之前的喧闹,诸侯车驾过时,人群仿佛落下休止符,陷入一片寂静。
望着战车上的四位国君,激动和敬畏充斥胸腔,震撼之无以言表。声音压在喉咙里,嗓子眼一阵阵干涩,连短促的单音都难以发。
中都城民对北安侯并不陌生。
北安侯在位二余年,期间曾数次驾临中都城。每次来时,街旁人山人海,大部分中都人都曾见识过他的风采。
城民的目光集中在郅玄三人身上。
尤其是西原侯,过于年轻,过于俊秀,战功彪炳,闻达天下。任何美好的词汇都不吝于用在他的身上。
每隔一段时间,城内就会有关于西原侯的传闻现。
传说他得天神眷顾,行路途中有大鱼跃水而,直落车前;
传说他天赋神通,能招来雷电;
传说他智计过人,武功盖世,打得草原狄戎抱头鼠窜。一战下东梁国半境,迫使老东梁侯羞愤而死,新任东梁侯低头让土只为求和休战。
还有甚者,言他面三刀,蛮横跋扈,上书『逼』迫人王,有不臣之心。当,这类传言仅限于私下,无人敢公开宣扬。否则郅玄不动手,为了颜面,王族也不会轻饶。
最为人称的是西原侯的生财之。
自从郅玄登上君位,国内商路大开,新奇商品层不穷。如果酒、丸『药』流通上层氏族,求购者众,售者寥寥,常常是新货刚到就被抢购一空,在各国都是有价无市。
据闻太子淮和西原侯有贸易往来,做的就是果酒和丸『药』生意。数次贸易之后,赚到的堪称天文数字。最重要的是,通过这类稀缺货物,太子淮没招揽人心,争取到不拥趸。
关于西原侯的种种传闻,向来为中都人津津乐。
即使郅玄未在中都城『露』面,城内也不缺他的传说。这种异乎寻常的存在感,郅玄敢称第二,无人敢言第一。
传闻经久不衰,旧的未去新的又来,为年轻的西原侯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中都人对他的好奇愈发强烈,心心念念想要见他一面。
如今心愿达,震撼非同凡响,只觉见面远胜闻名。
在世人的观念中,以西原侯的文治武功,当是一个顶天立地身躯昂藏的伟丈夫。最接近的形象,需得臂膀似铁,脊背如山,腰大围,声如洪钟,饭以斗量。
郅玄的表和想象中完不同。
玄『色』衮服包裹下,青年修挺拔。玉带勒住劲瘦腰身,王赐剑悬于带上。竹般雅致,玉般温润,霞般俊秀,尽显君侯尊贵。
战车经过处,众人无不瞪大双眼,屏息凝神,唯恐错过一瞬。
直至战车行远,目光只及背影,神智方才回笼。互相对视一眼,深深呼一口气,激动难以抑制。
西原侯贵如瑚琏,北斗之尊。莫言天下诸侯,太子淮不及也。
城民们心生慨叹,沉浸于君侯尊贵之中,尚未意识到在中都城内,人王治下,以一国之君比作北斗是何大逆不。
郅玄过处,众人陷入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赵颢经过的街,城民则噤若寒蝉,别说动一动,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在众人眼中,这位新任南幽国君容貌过人,美得近乎妖异。通身气质冰冷,煞气弥漫,常使人忽略艳『色』,只余刀锋般的森冷。凡其目光及,仿佛有利刃悬在颈上,令人脊背生寒。
不愧是让狄戎闻风丧胆的杀神!
不愧是一战下南幽,令南幽氏族畏惧如虎的煞星!
有郅玄和赵颢做对比,东梁侯被衬托得分和气。
这并非说梁霸有么平易近人。只是同郅玄和赵颢相比,他一无传说加身,二无煞气笼罩,着一张相当具有『迷』『惑』『性』的脸,在中都人眼中简直就是和善的代名词。
不过和善归和善,中都人提起东梁侯,不免想到之前的那场国战,纷纷摇头叹息:比起西原侯,东梁侯武功太弱。
殊不知,被郅玄揍得没脾气的东梁国军队,正漫山遍野追剿东夷,获取大片土地,抓获以万计的奴隶。
这样的战斗压根和弱不沾边。
遇到西原国军队,才会落下弱军的名声。对手换王族私兵,在中都城杀个几进几不在话下,完不是问题。
万众瞩目中,四部战车穿过街,距大纛越来越近。
太子淮站在车上,第一眼望见迎面而来的郅玄,想起人初见,记忆闪过脑海,顿生恍如隔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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