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婶子问:“那这事就这么黄了?”
戴誉搓着下巴思索片刻才说:“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戴誉你快说吧!”众人催促。
“厂里这些订单是要分包给集体单位的。我琢磨着,咱们这么多人组织到一起,应该也能构成集体了。咱们这一片还没有选居民组长吧?”
众人点头。
“大家可以先选出一个居民组长,让他以居民小组的名义,从街道或者直接从厂里接订单。”戴誉建议。
听了他的话,有人机灵地提议:“戴家二小子,就选你奶当这个居民组长咋样?”
戴奶奶连连摆手,笑着谦辞:“我大字都不识一个,哪能当领导!”
不过她眼里的热切却是骗不了人的。
戴誉哪能给人留下这种话柄,摇头道:“居民组长是要由所有居民共同推举的,我说的可不算!”
说完就拎着包往自己屋里走,“行了,你们抓紧时间推举居民组长吧,我这两天先去厂里打听一下有哪些适合大家的劳保订单。”
徐婶子在他身后喊:“戴家二小子,你可得对这事多上心呐。我看居民组长根本就不用推选,大家直接选戴家婶子就好啦!”
之前他们这一片的住户一直都没推举出正式的居民组长。主要是这个位子虽然没什么权利,但是当选的人必须是一个人缘好又威望高的。
即便只是个芝麻官,在这群普通居民之间也是能抢破头的。
不过如果一个居民组长的位子,能换回更多的实惠,大家肯定都向钱看,谁还会惦记当什么居民组长嘛。
*
戴誉没去管那些大娘大婶选举居民组长的事。
次日恰逢礼拜天,他终于能休息一天了。
天刚蒙蒙亮时,他先爬起来背了两小时的书。吃过戴母做的早餐,就打扮得立立正正的往省图书馆去了。
霜降以后,来省图书馆阅览室看书的人越来越多了。原因无他,阅览室里分布着四个铁炉子,够暖和!
戴誉刚从撒气漏风的摩电车上下来,手和耳朵都被冻红了,进入阅览室以后,才终于缓过来一些。
阅览室里乌泱泱的全是脑袋,以往这时候,夏露都会盯着门口,见他出现,就挥手示意一下。
不过,今天怎么没动静呢?
难道是还没来呢?
戴誉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人招手。只好眯着眼睛,在阅览室前方徘徊,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寻过去。
找了足有两分钟,才在最后面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找到了围着红围巾的夏露。
啧,这丫头咋回事,看到他了也不招呼一下!
戴誉顺着过道走过去,停在夏露所在的那张长桌前。
这位置还不错,旁边就是铁炉子,挺暖和的。
不过,夏露两边早已有人坐了,唯一的空位是挨着过道的,与夏露中间隔着一个人。
戴誉先在那空位上坐了,然后才小声地跟旁边的女生商量:“同志,咱俩换换座位呗,你挨着铁炉子坐,暖和!”
丁文婷在戴誉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了,大冷天只穿着一件薄夹袄,红着两只耳朵就进来了。本就长得招人眼球,又在前排乱晃了半天,阅览室里不少人都偷偷往他那边瞧。
原本她没怎么多想,只以为戴誉在寻摸空位呢。他寻到自己旁边的空位坐下,丁文婷也在心里自我安慰这只是巧合。
直到他跟自己开口换座位,她才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夏露。
夏露在丁文婷看过来之前就已经以手捂脸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幸好是在阅览室,大家都要保持安静,她什么也没解释,直接起身,示意丁文婷与自己换个座位。
丁文婷坐在座位上,昂着头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揶揄着来回打量半晌,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痛快地让出座位,成全这两个红彤彤。
一个脸蛋红彤彤,一个耳朵红彤彤。
看着夏露红着脸与那个女同志换了座,戴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人家两个是认识的。
等她把自己的书包文具和书本都换了过来,戴誉才坐下。刚想凑过去跟她小声念叨几句,就被人家飞过来的眼风劝退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冤,以前都是他们俩一起学习,谁能想到她会带着个电灯泡来啊!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从她的草稿纸里拿出一张,又抢过她的钢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推过去。
“你都跟我约好了咋还带别人一起来呢???”三个问号画得极大。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周末要义务劳动……”夏露的字迹很清秀,六个点点却画得极黑,似是故意与他搞对立。
戴誉气鼓鼓地将钢笔从她手里抢过来。
“我只说,有可能参加义务劳动!!!”三个大惊叹号。
“我们快期末考试了,我朋友突然提出要一起复习,不好拒绝。”夏露解释。
“有啥不好拒绝的,你就说你已经有约了嘛!”
“她会问。再说,我重点都给你画好了,你还过来做什么?”虽然只是文字,但是配上她近在咫尺的表情,那意思就是明晃晃地控诉戴誉在无理取闹。
因着只是写字,戴誉就跟隔着一条网线跟网友聊天似的,特别敢说。
“好几天没见,我想你了呗。”还在后面画了一个小心心。
夏露盯着那个黑乎乎的心看了半晌,没回复他。
戴誉现在已经十分了解她了,知道她是不可能回复这种话的,直接将草纸拖回来,贱兮兮地在下面加了一句:“你想我没?”
推回去。
本以为这次也不可能有答复呢,不料,夏露居然抬头对他抿唇笑了一下,然后在草纸上写写画画半天,又将草纸推了过来。
戴誉满怀期待地低头去看,只见在他之前画的那颗小心心上,已经插上了一把小刀……
戴誉:“……”
还怪像的咧!
他赶紧拍马屁:“画得好!!!”绝口不问这是啥意思。
又问:“你这位朋友,以后要一直跟你一起学习?”
这位女同志最好能有点眼力见。
“估计是的。”
丁文婷家里有好几个弟妹,周末有点吵,要想安心复习就只能来图书馆了。
戴誉扶额,也不写字了,趴在桌子上对她无奈地撇了撇嘴。
丁文婷虽然摆出了认真学习的架势,但是余光里却一直注意着那二人的小动作,眼见他们已经洋洋洒洒写满一页纸了,戴誉还总是怪模怪样地对夏露挤眉弄眼,丁文婷提示性地清了清嗓子。
赶紧学习吧,别沉迷美色了!
夏露听到好友的提示,有些赧然地收回钢笔。给戴誉递过去一个赶快学习的催促眼神,又将那张写满字的草纸,对折两次,平平整整地夹进了数学书里。
戴誉看着她动作,等她看过来时又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低头拿出自己的书开始复习。
他确实得格外注意一下了。人家小夏同学本来学习挺好的,千万别被他影响得成绩一落千丈才好。
三人相安无事地安静看了几个小时的书,期间夏露还帮戴誉画了下一册教材的重点。
临近下午三点,才默契地起身离开图书馆。
到了室外,戴誉问夏露二人:“找个地方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丁文婷先答道:“我俩之前约好了,要去新华书店的。一会儿去那边买面包吃。”
戴誉挠了挠耳朵,提出同行请求:“那你们带我一个呗。”
丁文婷不太想带着个男人一起去,却没直接拒绝,看向夏露让她拿主意。
夏露没直接回答,瞧见他又去挠红耳朵,问:“你耳朵怎么还是那么红?”
这人早上来的时候,耳朵就是红的,刚才看书时也总是伸手去抓痒。
戴誉也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啊,今天一直这样,而且还特别痒。可能是有人想我了吧!”
丁文婷笑:“明明就是被冻的!这么冷的天你连帽子都不戴,不被冻就奇怪了……”
夏露“啊”了一声,转向他劝道:“那你还是直接回家吧,新华书店离这边挺远的。你回去用干冬瓜皮煮水擦一擦耳朵。”
戴誉无奈点头,居然把耳朵冻了!
三人只好分道扬镳。
夏露跟着丁文婷走过一个转角,抿了抿唇说:“文婷,你在这边等我两分钟,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落就向着摩电车站的方向跑去。
戴誉还没走远,听到夏露的喊声顿住脚步,回望过去。
“怎么了?落下啥东西了?”
夏露没说话,一把摘下自己脑袋上的毛线帽递过去。
“你先戴着吧,护着点耳朵!”
戴誉看了一眼那帽子,没接,“给我了你咋办?”
夏露笑了一下,将那条能围住半张脸的红围巾摘下来重新围上,三两下就将头脸耳朵都护住了。
包裹得像阿拉伯妇女似的。
“你快戴上吧,用完了放到陈大爷那就行。”夏露将帽子塞进他手里,催促道。
戴誉拿着那帽子有些犹豫,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耳朵确实挺冷的,他挺想戴。
可是,这帽子是红色的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帽檐的位置缝了一圈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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