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枚大/炮的产出很不容易。
因为制作这种东西不能在京都,一旦发生意外,便是整个京都遭殃。于是雪生带着人去了郊外的荒地,四周派了人看守,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她们实验了好几种的炮管,最后都没有成功,在此过程中,甚至还牺牲了一个实验者。
当时因为大/炮自燃,直接爆炸,将人给整个都炸了出去,还有一个耳朵被炸聋了。雪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伤心的好几天都没有吃睡,不过即便这样,这些研究的人依旧没有害怕,他们甚至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折青很佩服他们。
因为跟其他群英策上的人不一样,他们的身份注定是不能曝光的。研究这些东西,是大秘密,很多人都盯着他们,他们被挑出来,甚至是瞒着家里人的。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参与了大/炮研究。
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也是为了禹国的安全。于是死了,便也不能以为国牺牲的理由回去。
禹国,有很多这样不能公布的人,折青专门给他们建了一个档案,等待可以公布他们的身份时,荣光的公布出来。
于是,就这般的日夜不歇,研究者投入了不少的心力和物力,这才将大/炮研制出来。
不过,虽然是叫大/炮,不过折青觉得它的性能大概是明朝的虎蹲炮(因形状像蹲着的老虎一般而得名),没有达到她心目中的红夷大/炮的程度。
相比于红夷大/炮射程一公里到两公里,这种虎蹲炮只能朝着一个地方射出炮火,射程大概是五百米,不算远,并不适合大范作战。
可是再不适合,在如今对方还拿着大刀砍,藏着那么点炸/药准备跟禹国拼命的时候,这几门虎蹲炮可以说是真正的王者。
于是,看见对方都架大/炮了——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只要架出大/炮,就说明他已经引得敌军进入了大/炮的射程,可以撤了。
齐兆就连忙往后面撤。
此时,楚国将军的大刀正朝着他的头上砍来,身边的人帮他抵挡了一刀,他就顺势怒目而瞪。
齐兆:“将军,你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的兄弟,他们都是楚民啊——”
齐兆的兵:“……呜呜呜,将军你不要管我们。”
齐兆:“将军,是不是俺老齐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我下死手!”
齐兆的兵:“呜呜呜吗,将军,我们保护你。”
楚国将军:“……”
禹国这是派了个唱戏的来吧?
他大怒,“狗贼,你这个细作,在这里装什么——看刀!”
齐兆就瞬间猛男落泪,大喊一声,“将军,既然你要俺死,俺这就去死——但是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自家人的刀下。”
他转头就向禹军的方向跑去。
齐兆的兵大呼:“将军,你往哪里去,那边是禹军啊。”
齐兆悲腔:“俺老齐不愿意死在秦军手里,那太窝囊,也不愿意死在将军手里,那太伤心了,俺是个将军,是个战士,俺就是死,也要死在敌军的手里,俺也要在死前,杀几个禹军!”
“兄弟们,永别了。”
楚国将军:“……别听他胡言乱语,快拦住他,这个细,想要金蝉脱壳。”
齐兆的兵:“将军,你在做什么!我们将军清清白白,都要被你逼死了。”
齐兆:“……”
没错,他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气死你!
他咆哮着嗷嗷往禹军的地方跑,大有要跟禹军拼命的架势。
沈柳:“……”
真的,他虽然没跟隐卫打过交道,不知道其他隐卫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愿意封齐兆为隐卫演技之最,这比唱戏的可精彩多了。
于是让人往前冲,掩护齐兆退下,露出了身后的大家伙。
与此同时,吴方毅觉得不好了,派人去指挥人后退,敲鼓发出指令。楚国将军也觉得不对劲,连忙拉住往前冲的人。
——尼玛,又被套路了。这不是拉着他们的队伍往前冲了吗?
便大喊一句“停下,停下,这是阴谋。”
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他们跟着齐兆奔向禹军的时候,沈柳就露出了微笑的神色。
他朝着玉珠儿颇有些嘚瑟的道:“你不知道,皇太女殿下说我是个作战的天才,但是,这么多年,我其实没怎么打仗,这些人就自己成了我手下败将。”
玉珠儿:“……”
她懒得跟他斗嘴,手一举,众兵齐齐往前一步,踏出了气吞山河之势。
又有大/炮手准备,这几个跟着阿福学习了射程和角度的青年各就各位,随着轰隆隆几声,这几门大/炮实现了自己的首杀。
——轰!
吴方毅和楚国将军嘴巴张开没合拢。
然后齐齐呼喊:“赶紧退后,退后——”
沈柳和玉珠儿高呼:“冲啊——冲啊——”
这一场战,打的是一点儿的悬念也没有,直接占据了楚国边境三城,从早上到晚上,虽然大/炮只出现了一次,但是它们的名声却已经让人闻风丧胆。
就是楚国将军,也在退出三城后,萎靡不振,不敢置信的朝天发泄大喊:“天爷——你不公平,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人才都送去了禹国——为什么要有这种攻击性强的武器——”
吴方毅也颓然的坐在一边——实在是今天给他们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听见楚国将军说这句话,他还是要说一句良心话的。
“之前他们研制出了炸/药,咱们偷学了来了,还沾沾自喜,觉得他们有了炸/药这种东西,却用来炸山修水坝和修水渠,不用来打仗,实在是愚蠢,如今看来,愚蠢的是我们,我们早该想到他们还有后手的。”
楚国将军心一梗。
这个一直□□着的汉子终于哭出了声,“此仗,实在憋屈——我竟没想到,养了个细在身边。”
吴方毅提起这个也生气。
“你们提拔将领,怎么能不查明白他的身世,让一个细作成了将军。”
楚国将军就看了看吴方毅,叹气道:“我们也不是无故提拔他的——实在是几年前打秦军的时候,他杀的太多了,足够做将军了。”
吴方毅:“……”
他的心梗了。
不过这场战之所以失败的如此彻底,更大的原因是在楚国出了个细,这确实是不能否认的事实,所以楚国将军连夜写了请罪和请求支援的折子,送回了楚都。
吴方毅如今跟楚国将军经历了一番生死,倒是真有点感情出来了,秉着同伴之心,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你们的楚皇应该不会怪罪于你。”
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诈。
楚国将军:“……”
他也说了句老实话,“陛下倒是真不会怪罪于我,因为这个人,就是他送进军队的。”
追根溯源,还是他楚天齐自己没有认清楚人。
吴方毅:“……”
他突然觉得来错了,这楚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唉声叹气好几瞬后,才道:“你倒是不用太担心,我看他们的那个大家伙,其实不能多次射出炸/药,只能用一次,而且装炸/药的过程并不快,且射出来的距离小,并不是无敌的。”
楚国将军也知道。
他道:“所以我们还要商量下,怎么布置阵型,才能破掉他们的攻击。”
两人便开始去商量对策去了,又因损失惨重,所以需要其他城池的支援,便又开始让人连夜出去跟各城池征兵,征粮草。
而在对面的禹国兵队,打了一天,也需要休息,并没有乘胜追击,一天打下三个城池,在他们的预测之内,再打下去自己的人都要猝死了,于是便停下来整军。
他们同样更加深刻认识到了大/炮的威力和弱处。
“用来攻击城门是一等一的快,但是用来打大战,便是不能只靠它,而且打完楚国,秦国可能就不是这么快攻下来的,他们应该做出了准备。”
楚国是一定要攻下来的,但是肯定,即便有大/炮,秦国也不像鲁国那般好攻击,他们必须做出长期打仗的准备。
众人商议之时,齐兆已经准备回京都去了。
“人生自古有两全,我是禹人,自然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是对面毕竟还有我相处多年的兄弟,你们让我现在去向他们举起屠刀,我做不到。”
他笑着道:“为国,我可以,但是,如非必要,我还是不愿意上战场了。”
这是人之常情。细作就是这点不好,需要忍常人难忍,也要遭受常人难遭受的谩骂。
沈柳便写了好几封信,让齐兆带着回去,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齐兆哎了一声,对外,他战死在了禹国,反正禹国没这个人。
所以即便楚国将军再是说齐兆是个细作,也依旧有一部人觉得这是楚国将军在用齐兆来替这场失败的战争顶罪。
“定然是他判断失误,所以才让齐将军顶罪,这口锅,齐将军顶的冤枉。”
“是啊,在战场上,齐将军正为了我们杀敌呢,他就迫不及待的举起了屠刀,这事情细思极恐。”
“是啊,听闻齐将军是陛下原配夫人的心腹,有夫人在陛下耳边吹枕边风……你们说,将军是不是怕齐将军夺了他的主将之位啊?”
便有人哭泣,“齐将军是心死了,你们不知道,他拼了命从秦军的手下救下二狗子,结果呢?将军反手将二狗子杀了。”
“就是临死前,还在想着不拖累我们,自己去禹国那边杀几个人呢。”
“嘘——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都得死。”
楚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