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是带着任务来的。
任务也不是什么大任务,无非是去京都见皇太女殿下的时候,皇太女殿下让他给阿骨燕带点书。
于是,他就来了。
得知是这么个来,西州主将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抢阿骨燕就好。
他就撇开庐州主将,拉着莫启喝酒。
——这位年少的时候,就开始创办报纸,为皇太女殿下做事,还参与过不少新鲜东西的制作。比如玻璃,刚开始就是由莫启盯着作工坊的。
后面因为他能力超群,所以就被皇太女殿下特地派去了最厉害的胥江府里做府尹——他没去之前,胥江还是个县,他去了之后,胥江就成了一个府。
所以说,皇太女殿下对莫启绝对是重视的。
他在酒桌上,跟莫启道:“我们这里消息还没有传来,你如今是管楚国哪三洲?”
莫启笑了笑,知道这些人精实在过于精明,只要他说一句话,他们便能循着味道将迁都给寻摸出来,便道:“是楚国皇都那一州,将来会改名为安州。”
安州啊……楚国皇都啊……
这……这……
两位主将连忙喝了一杯酒压压惊,道了一句,“皇太女殿下……真是做的好。”
还建什么皇都啊,直接住到人家的皇都里面去。
只是西州还有些期待的,“之前还有消息说是我这里,哎,我都做好修建皇宫的准备了。”
不过也不失望,他这里离楚国皇都并不算多远。以后要是有什么政策,肯定有他一份。
只是原禹州百姓怕是就要有落差了,从一国之都成了一个远方城池……哈哈哈,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伤心呢。
他就兴奋的道:“来,莫大人,你年少有为,以后我们互相守望,为皇太女殿下守好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
莫启也跟他碰了一杯。
说实话,他即便年岁大了,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
父亲说,皇太女殿下最近有了很多宠臣,他要是一直呆在胥江府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了。
因为在没打下鲁国跟楚国之前,胥江府是最好的晋升之路,但是打下了鲁国和楚国,胥江府并不算得什么。
打下鲁国六州时候,一个个的主将给了出去,老莫大人就心里着急,就想着打下楚国后,总能给儿子一个州的主将做了吧?
但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儿子呆在胥江府里,好几年都没有见到皇太女殿下了。
那个顾溪桥还回来过一次,但是皇太女殿下却没有召见莫启。
哎……难道儿子失宠了?
他写信逼问儿子:你到底侍寝没有?
莫启看着信件头疼,回一封:你吃了没事干?
但是老莫大人还是从这封信里,看见了儿子还是清白之身的事实!
他又写信过去:没有得到过的男人,就不会被珍惜,儿砸,努力爬床吧。
莫启:“……”
他忙的很,胥江府里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有时候坐下来,也会规划下自己的将来。他想来想去,觉得皇太女殿下可能给他留了个大招,果然,来了圣旨,让他回京都述职,去新州任职。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又不敢确定,直到皇太女殿下笑盈盈的跟他说,“楚国的皇都被打下来了,楚天齐带着群臣往南逃了,那地方还需要有人去整治,你经验足,我是相信你的,也给你配了副将,你自己去磨合磨合,希望在我和父皇迁都去皇都之前,你能将事情都做完了。”
这意味着什么,莫启知道。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听见皇太女殿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激动的不行,手都是颤抖的。
他爹的手也是颤抖的。新禹都,那可是个人人都争抢的地方。
老莫大人想起这些年京都宅子越来越贵,铺子越来越难买,下意识的道:“儿子,你给咱们家多买点地。”
于是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原来皇太女殿下打的是这个主意。
也是,皇太女殿下是最实在的,她可不愿意再花银子修建一个皇宫,楚国皇都虽然晦气——短时间内死了好几个皇帝在里面,怎么想怎么晦气。
不过他们的皇太女殿下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仙气驱晦,正好合适。
于是闻风而动,都想去新禹都去淘金。只是莫启并没有在京都逗留,几乎是八百里加急一路往东行,所以大家的消息还没有他的快。
西州主将就想了想,感慨道:“你说,安州也有国泰民安的意思在吧?我的西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也不敢问。
莫启就道了一句,“西州彼时是边境,是由陛下亲自想的,按理说,这里是禹国的最东边了,但是取名西州,应该是不愿意这里成为东边的意思,反而取了西,意味着是禹国的西边。”
西州主将一听,就拍大腿道:“这么一想,很有道理啊。”
他是个武将,有很多细节的东西都不知道,不过他是个做实事的,禹皇就看中他这点。
他看着莫启,就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道了一句:“以后还要多多交流,为了禹国,干杯。”
莫启笑着点头,然后将书交给从石油地里回来的阿骨燕后,就开始又赶路了。
真正的做到了绝对不耽误一点儿时间。
西州主将就羡慕的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骨燕就又皱眉了,她其实知道这传闻中的“长江”是一条话本里的江,但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江是真实存在的。
地理上的细节让她合理怀疑这条江水真实存在过。
还有黄河。
她纠结的道:“不知道以后咱们还能不能真的找到长江和黄河。”
平阳候就道:“应该不会。皇太女殿下从来没有将一些书中的地理名字用在咱们禹国来过,黄河就是黄河,可能只出现在了话本里,长江就是长江,或许曾经出现在皇太女殿下的梦里,所以就写了下来。不过那都是臆想,不是现实,所以不会。”
阿骨燕也觉得是,摇了摇脑袋,道了一句:“哎,不说这些了,继续去看看这庐州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东西,西州主将来了,咱们在这里呆不长。”
……
楚国。
楚天齐带着大臣们退居在泉州。
泉州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即便对面有大/炮,也是轻易不能攻进去。
楚天齐集中楚国兵力,将这里严防死守,沈柳一时间带人攻不进去。
秦兵已经退回了秦国——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死的差不多了,他们还剩点,就剩点回去吧,毕竟楚国已经看着不行了。
楚天齐也日渐心焦。当折青将莫启派去楚国皇都做一州主将的时候,他就气的破口大骂。
“无耻之尤!无耻!”
他们还没亡国呢,禹国就忙着迁都了。
迁去哪里不行,偏偏要迁去他的皇都,简直是不要脸!
楚愿就在旁边叹气,道了一句:“咱们还能讲和吗?”
楚天齐顿了顿,“你以为朕没有吗?”
他早就派人送了和谈书过去,但是被沈柳直接撕了。禹国狼子野心,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楚国几州之地,而是整个楚国。
也是,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停下来吗?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楚国没有像鲁国那般,被拿下的轻松容易。
“我们楚国兵死三个,也要拉着一个禹兵去死。”
他狠狠的将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目扭曲,将一个困兽演绎的淋漓尽致。
楚愿就安慰楚天齐,“不要紧的,我们也在紧急制作□□了。”
能捱一时就捱一时吧。
而在战场上,楚国的几个贵族却又有一丝暗地里的争执。
打仗,所需要的就是粮草。兵未行,粮草先行。兵已到,粮草必到。
没有粮草,即便不用对面杀,士兵也要被活活饿死。
于是,这送粮草和征集粮草,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楚国主将狼狈的跟公孙尧道:“你知道吗?这次的粮草出问题了。”
公孙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道:“我知道。”
而且,也怨不得人家。
他们在行军打仗,是用命在拼的。打到现在,虽然禹军没有迅速攻进来,但是楚军死伤无数。
即便是他之前怨恨秦兵,这回也真是怨气全消了,因为他们的兵死的比楚国还多,被沈柳带着人来了一次瓮中捉鳖,几乎将主力军都杀了个干净。
吴方毅深觉不好,带着人就一路回去了。
但是他不能走,他还要保护楚国的百姓。
继续打,就要粮草。他们的粮草其实已经用光了,秦军在,他们也不能带着大量的粮草来吧?所以这部分的粮草是楚国给的。
刚开始是由几个州的人世家主将一起供养,后来,三州失城,便只剩下了其他四州。
这四州里,以平州的主将最为老实。
他准时带人给粮草,即便是千里迢迢,也要花大价钱从各种粮食商贩手里购买粮食,但是他勤勤恳恳的送,有一天突然发现,他娘的,就他么自己一个人老实,其他人竟然没有送!
怪不得他觉得怎么吃的这么快:就是再来加上禹军,也吃的没这么多啊。
于是心里就不痛快了。只是生死之间,哪里可以让他想这么多事情,只能是硬着头皮上,然后告状:报告,他们偷!他们不给粮草!
这事情闹了上去,公孙尧和楚国主将是不知道的,他们正忙着打仗杀人,怎么会有时间管这些。但是这事情,楚天齐只给了安慰,给了老实的主将加官进爵,没有给其他的人惩罚。
公孙尧知道这事情后,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做上皇帝之后,脑子就坏掉了呢?
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包庇那些不给粮食的人,你这就是让人寒心啊。